但想想初釀還在,于是道:“讓就梧和清弦擠擠,我睡他們那邊也行。”
腳步一頓,江玄瑾回了頭:“他們的床比我的舒服?”
“倒不是這個……”懷玉聳肩,“您那兒不太方便。”
鬼知道什麼時候“妾身”又會冒出來。
定定地看了看她,江玄瑾道:“我要去看二哥,你在房里睡,沒什麼不方便的。”
說罷,步子一轉就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懷玉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人好像變了些,雖然還是口不對心的,但似乎溫柔了不少。
這一夜除了李懷玉,沒人休息好。第二天天一亮眾人就動身,急急忙忙地離開這家客棧。
徐初釀醒來的時候,孤鸞就在床邊候著。
“夫人。”她面無表情地道,“您就算有再大的氣,也沒道理當眾讓公子下不來臺。”
茫然地看了看她,徐初釀聲音沙啞:“我何時讓他下不來臺?”
“分明是公子的正室,卻在別人的房間里睡,還讓外姓男子守著?”孤鸞皺眉,“公子大度忍讓,您就覺得理所應當?”
徐初釀平靜地聽著,然后問她:“以你之見,我該如何?”
孤鸞答:“去同公子請罪,他現在還未用早膳。”
這位夫人一向好拿捏,她屢次冒犯,也不見她著急紅眼,更是不會告狀,所以孤鸞在她面前,架子一向端得高。
只是,聽了她的話,徐初釀沒有像以前一般應著,反而是撐起身斜靠在軟枕上,輕輕地笑:
“燕雀于鴻鵠眼前比劃,翅膀怕是不夠長。”
孤鸞一愣,不解:“什麼意思?”
“夸你呢。”初釀頷首,“多謝你的好意。”
第71章 搞事情
這怎麼聽都不像是夸人的話啊?燕雀鴻鵠是什麼意思?孤鸞是自小在紅塵里打滾的,沒讀過什麼書,此時滿心疑惑,又拉不下臉來問,只瞪眼看著徐初釀。
后者不慌不忙地起身,洗漱收拾一番,徑直出門去找懷玉。
今日天色陰沉,像是要下大雨,客棧門口眾人正在將行李搬上車,懷玉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抱著一盅雞湯,臉色苦兮兮的。
“還喝啊?”她問。
陸景行皮笑肉不笑:“喝!”
一連喝了好多天了,現在聞著這味兒就想吐。懷玉蹙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正想找誰來幫她喝呢,就看見徐初釀出來了。
“初釀!”跟看見救星似的,她沖過去就拽著她閃到旁邊,眨巴著眼把湯盅遞給她,“你起來得晚,還沒吃早膳吧?給!赤金親手熬的,可好喝了!”
徐初釀一怔,低頭看了看。這湯已經熬成了赤褐色,香味濃郁,鮮美非常。
“給我嗎?”她疑惑,“不是該你補身子?”
懷玉連連搖頭,昧著良心道:“就是給你的,赤金說你昨兒受驚了,要壓壓驚。”
一聽就是她不想喝雞湯找的借口啊,徐初釀失笑搖頭,正要說她兩句,就聽得身后有人道:“還真是體貼。”
背脊一僵,徐初釀沒回頭。
江深從后頭走上來,一張臉上滿是譏誚,本是想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但經過她身側,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上車。”他道。
懷玉很不友善地看他一眼,低聲問她:“坐他的車,還是坐我的?”
徐初釀捧著湯盅沉默片刻,道:“等到了陰平,我再去找你。”
她和江深還有夫妻之名,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已經麻煩了懷玉很多了,有些事情該她自己來解決。
“好。”懷玉也不勸,只道,“乘虛也在前頭,你要是需要我,讓他到后頭來傳個話。”
“嗯。”感激地看她一眼,徐初釀轉頭,跟著江深一起上車。
江深臉色很差,眼下也有青黑,看起來憔悴得很。他進車廂就坐在徐初釀對面,只要她一抬眼就能看見他這副樣子,怎麼也會問一問。
然而,孤鸞跟著上了車,徐初釀很是自然地就把位子讓了出來,自己坐到邊上,掀開車簾看著外頭。
江深瞇眼。
“公子,您早膳……”孤鸞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有什麼大不了?一頓不吃還能餓死?”江深輕哼,眼角余光卻瞥著徐初釀。
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卻是沒看他一眼,只低頭拿起湯匙,一勺一勺地開始喝雞湯。
入口爽滑不油膩,肉香里有濃濃的藥香,顯然是用心熬了很久的。
孤鸞也聞著了香味兒,側頭看了看,笑道:“夫人自己喝?”
正常情況下,怎麼也該給公子嘗嘗吧?她竟像是當他們不存在似的,連起碼的規矩都沒有了。
徐初釀頭也沒抬,無聲地品著,只幾口就將所有的用料都猜了個透,只是分量方面,還得多想想。
看她這副陶醉其中的模樣,江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有這麼好喝?”
誠實地點頭,徐初釀道:“人常說君子遠庖廚,男子能有這種廚藝,實屬罕見。”
江深冷笑:“君子是該遠庖廚,可他不是君子,就是個莽夫,燒火做菜有什麼罕見的?伙夫也會。”
赤金顯然不是莽夫啊,那一手的字寫得也甚是好看。徐初釀抿唇,只在心里辯駁,不再說出口。
跟他頂撞沒什麼好下場。
見她又沉默,江深莫名覺得焦躁:“你說話行不行?”
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徐初釀低聲道:“之前不是覺得妾身太吵了?”
“……那是之前。”
搖搖頭,徐初釀道:“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