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
李懷玉滿院子找著熊掌印,正疑惑這些人是不是在誆她呢,就聽見一聲驚呼:“殿下,這里!”
厚厚實實的掌印,跟人的腳印完全不一樣。懷玉蹲在旁邊看了看,滿眼驚嘆,起身便吩咐:“趕緊在府里找,里里外外都找一遍,有任何風吹熊動都立馬來跟本宮稟告!”
“是!”家奴們齊應,拿著長棍四散開去。
想起小混蛋和小禍害還在乳娘那里,懷玉扭頭就往主院跑。
徐初釀很欣慰,低聲對赤金道:“大人總說殿下性子頑劣,少幾分母親的慈柔。眼下您看,一有危險,殿下還是很擔心小世子和小姐的安危的。”
赤金沉默,朝徐初釀勾了勾手,初釀滿臉不解,跟著他過去一看。
李懷玉興沖沖地抱了兩個孩子——或者說是拎,一手一個,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孩兒們,娘親帶你們去看熊瞎子!”
徐初釀:“……”
許是繼承了自家娘親的膽量,兩個襁褓里的小奶娃都沒哭,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咯咯直笑。李懷玉拎起小混蛋就道:“你爹說了,兒子生下來就是保護娘親用的,所以等會要是熊沖上來了,你得保護為娘!”
青絲眼皮跳了跳,腦海里浮現遇見野熊自家殿下一把將小世子扔上前去的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殿下,小世子才三個月大。”
懷玉一頓,低頭看了看小混蛋,嘀咕道:“也是啊,還得再養幾年。”
赤金看了看徐初釀,后者垂了眼:“當我沒說過。”
兩個孩子能平安長到三個月,實在都是紫陽君和乳娘的功勞。君上把殿下寵成了個孩子,導致在她眼里,自個兒和襁褓里的奶娃娃是平起平坐的,不知道何為“呵護”。
“熊呢?還沒抓到?”李懷玉問了一句。
徐初釀回神,連忙扭頭看赤金:“對啊,熊呢?”
“熊……”赤金拱手,“馬上就抓到了,殿下稍等。”
說罷,轉身離開主院,把林四海給找了來。
林四海是面首之中最魁梧的一個,陸景行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差人送來了熊皮,一群人躲在黑暗的小屋里,七手八腳地把皮毛往他身上裹。
“不會露餡嗎?”林四海低頭看了看自己。
“不會。”陸景行搖著扇子笑,“瞧你這熊樣,毫無破綻!”
慕容棄咬著繩子使勁一扯,捆好皮毛再“呸”了一聲:“你們的殿下跟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我也要幫忙?”
說歸說,手上的動作卻是利落得很。
陸景行看了看,夸她:“你捆得比赤金還好。”
“那是。”慕容棄下巴一揚,“本君以前經常捆人沉湖,手法熟練得很。”
屋子里安靜了一瞬,眾人神色復雜了看了這位百花君一眼,然后默契地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繼續裹熊皮。陸景行捏著扇子的手有點僵硬,他想,要不畫舫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換個沒湖的地方與她共進晚膳為妙。
六月的天已經開始熱了,四周捆皮的人都開始冒汗,裹熊皮的林四海更是汗流浹背,看著就難受,但他一聲也沒吭,等偽裝妥當了,就鉆進赤金找來的囚車里,團成一頭熊的模樣。
慕容棄瞧著,剛開始還覺得好笑,可笑著笑著,她臉色就沉了。
“怎麼?”陸景行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又因為什麼不高興?”
“你們為什麼對她那麼好?”慕容棄眼里一片陰霾,“人與人本身是毫無關系的,什麼血緣親戚也都是杜撰出來為了拉幫結派的而已,離開她你們也能活,何至于為了她開心,就折騰成這樣?”
這人想法很偏執,有一股擰不過來的邪性,一直覺得她哪里奇怪又說不上來,現在聽她這話,陸景行恍然了。
慕容棄身邊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連丫鬟都不貼身。她對人似乎有天生的敵意,看懷玉身邊這麼多人,不理解是正常的。
起了點惻隱之心,他收攏折扇,輕輕敲了敲她的肩膀:“你對人好,人自然就對你好,這是常情。”
慕容棄抬眼,明媚的眼眸往他臉上一掃:“那我對你好,你也會對我好?”
惻隱之心頓收,陸景行皮笑肉不笑:“不會哦。”
以他這幾個月慘痛的教訓總結來看,被這位君上盯上,不是什麼好事。
眼眸一瞇,慕容棄冷哼一聲,玄色的袖子一掃,攀了旁邊的院墻就翻了上去。本是想直接往外跳,可頓了頓,她騎在墻上回了頭:“晚膳,別忘記了。”
玉骨扇一展,陸景行擋了半邊臉,無奈地道:“記得。”
揚眉一笑,慕容棄撐著墻頭躍了出去。陸景行看著她的背影連連搖頭,另一邊的徐初釀喚他:“陸掌柜,快來幫幫忙。”
“來了。”收回目光,他跟著人去往主院。
李懷玉抱著兩個孩子坐在屋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外頭推進來的囚車。
“主子小心!”青絲拉著她往后退,神色緊張地道,“站遠些。”
懷玉聽話地后退,踮著腳看了看囚車里那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皺眉道:“太遠了看不清啊。”
“看兩眼就罷了。”赤金道,“馬上要把它送走,以免醒來沖破牢籠,再度傷人。”
“是啊。”初釀也在旁邊幫腔,“我方才看過了,野熊也就這麼回事,遠看近看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