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姐!你終于來了!我不想理他們了!我再也不想當京家人了!我恨他們!我恨他們!”京涼哭得像個孩子。
林路路的心抽著一痛。
她所認識到的京涼,是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會掉眼淚的人。
他像是襲承了京肆辰的強大,所以,習慣將傷口藏起來,不讓人看見。
可如今,他卻哭得這麼傷心、這麼狼狽,讓她好不容易被仇恨壓下去的痛苦又都被翻了出來,開始一針又一針地扎著她。
“阿涼乖,阿涼不怕。”林路路哭道,“我來帶他走了!就算他死了,肯定也不想葬在京家的祖墳里,我給他找了一塊風景很好的地方。就算他對不起我,先我而去,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他可以做到丟下她,但她,卻不能。
京涼點頭,眨著帶淚的大眼睛看她,六神無主地緊緊依偎在她懷里。
“振作起來。”林路路輕聲,“我還需要你幫我報仇!”
“好!”京涼應聲,“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路路點頭,“我們先把他的喪事辦了。”
“不可以!”京柔趕緊攔住林路路,“你休想帶走我哥!”
林路路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京有雄。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京有雄。
“你死了這條心吧!爺爺一定有辦法對付你的!我哥生前我得不到他,他死后,我一定能得到他!”京柔囂張宣告。
誰知,京有雄卻是揮了揮手,沉聲:“讓他們走。”
“爺爺!”京柔一聲哭喊,“你怎麼可以做這種決定?”
然后,整個人都趴在了棺材上,不準讓任何人將京肆辰帶走。
“把大小姐拉住。”京有雄沉聲,“送回醫院去。”
“爺爺!你知不知道哥的尸體一旦被林路路拿走,那我們就真的輸了!他是我們的人啊!怎麼能交給林路路?”京柔大呼出聲。
“到現在,你心心念念的還是只有輸贏。”林路路的眼里閃過抹悲色,“他這麼多年真是白對你好了!京柔,你說,在他只身走進火場,等著被火燒死的時候,他有沒有恨你?”
林路路的話讓京柔的雙腿一軟,徹底癱在了地上。
畢竟,那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京柔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如今被林路路提了出來,她卻再也逃不掉了。
瞬間,她哭得撕心裂肺。
林路路的人將棺材抬走,路過京有雄身邊時,她道:“明天我會來公司任職,還麻煩爺爺把障礙都撤開。你知道,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我。”
說著,牽起京涼的手就走。
京有雄望著林路路的背影,耳邊京柔的哭聲不絕如縷,他黑沉著一張臉,黑眸里卻閃著濃濃地讓人看不清楚的什麼。
管家伏低了身子,輕問:“老爺,出什麼事了?”
“犯不著為了攔她,搭上京家的名聲。”京有雄沉聲,“這丫頭,怎麼越看越像……我兒子呢?”
管家嘆息了聲,都已經驗過DNA了,這也就只能算是錯覺了吧!
“那,阿涼小少爺該怎麼辦?”管家問,“要帶回來嗎?”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京有雄的聲音很不穩,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有了懷疑,“為了京柔,我丟了一個阿辰,現在,連阿涼也……”
“小姐昏倒了!”一個人突然喊出聲。
瞬間,這里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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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墓園。
林路路將京肆辰下葬以后,和京涼兩人抱頭痛哭。
他們誰都沒辦法接受,那樣一個大男人,就這樣突然說沒就沒了。
“林路路,你住回家吧!哥已經離開了,家里再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京涼泣訴。
林路路:住回那間別墅?
她哪里有勇氣呢?
那個地方,她已經熟悉得不行,到處都有她跟京肆辰的回憶。
明明那麼鮮活,可是,她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該怎麼辦?
“阿涼,對不起……”林路路搖頭,“如果你愿意,可以搬來跟我一起住。但是,那個家……”
“我不要!”京涼想都沒想就拒絕,“那是我們的家!我一定要守住!只要它還在,哥就還在!”
林路路摸了摸京涼的腦袋,“那你……代替我,好好守住它。”
京涼淚眼朦朧,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寒風吹過來,因為有彼此在,終于還能稍微感受到一點點的溫暖。
終于,林路路率先抽身,讓京涼先回家,她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不遠處,言墨深站在那兒,見京涼離開了,才走近。
言墨深張嘴,想問林路路這幾天過得好不好,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看她的眼睛紅腫成這樣,怎麼可能好呢?
“小叔。”林路路輕聲,“這是我提取到的京肆辰尸體的一些樣本,你能不能幫我化驗一下,看躺在這兒的這個是不是他本人?”
言墨深:“好。”
“我不信賴別的任何人。”林路路說,“除了你。”
“那你聽我一句勸,離開神秘人,好不好?”言墨深幾乎懇求的語氣,“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幾乎能肯定,他對你不懷好意。”
“我知道。”林路路回話時,眼里閃過抹深深地什麼,“但眼下,我必須跟他在一起。”
言墨深看著林路路,他看出來了,她有事情瞞著他。
但是,她卻沒打算告訴他。
“路路。”言墨深沉聲,“逝者已矣,我知道這句話沒什麼用,但活著的人總要朝前看。振作起來,好不好?”
“我不振作嗎?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