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二嬸還得送金寶上學,你二叔得上早班,要不就送你去客運站了,你一會兒走的時候把門鎖好了。”
蘇禾笑了笑:“恩,我知道了。”
蘇永石甚至連客氣話都懶得說,他覺得蘇禾是撞南墻了,這才灰心喪氣的要回去。
蘇禾臨走的時候,瞧見老葛頭家煙筒冒煙了,知道老葛頭起來了,就扒著墻頭喊道:
“老爺子,我走了,過幾天來看您!”
在蘇禾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屋子里面傳來葛老頭的聲音:
“走就走,大清早,瞎嚷嚷什麼,一點禮貌都沒有!”
蘇禾抿嘴一笑,轉身出了院子。
正好錢慧芳也出來了,兩人趕往農機局。
她們到農機局的時候,兩名駕駛員正在擦拭拖拉機。
說實話,這拖拉機有些舊了,難怪三天兩頭的回來維修。
錢慧芳說明了來意,兩個駕駛員表現的還算熱情。
平日里,他們在鄉下耕地的時候牛氣的很,不過因為錢慧芳是機械廠的,還是給了幾分面子。
錢慧芳見蘇禾給她使眼色,便說道:“我去看看我們機械廠外派的同志,你們聊。”
錢慧芳走了之后,兩個駕駛員就不怎麼搭理蘇禾了。
蘇禾見周圍沒人,塞給他們每人兩盒香煙。
兩個駕駛員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就多了幾分笑模樣。
這小姑娘倒是挺上道,而且還挺有門路。
買煙需要煙票,特別是這個牌子的香煙是緊俏貨,很難買到。
瞧見蘇禾露出一副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模樣,兩人笑道:
“小姑娘,你想說什麼就說,別不好意思。”
蘇禾這才說道:
“孫師傅,張師傅,我想和你們商量個事兒,我這人挺愛顯擺的,想坐拖拉機回村。
但是駕駛室只能坐兩個人,所以想麻煩你們其中一位坐客車去槐花鎮,到時候我讓人去接,車票錢我來出。
不知道行不行?”
兩名駕駛員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年輕一些的張師傅說道:
“那我坐客車吧!”
拿人手短,再說這年頭的拖拉機坐著并不舒服,還不如坐客車呢!
蘇禾頓時千恩萬謝,直接給了張師傅一塊錢,讓他買車票。
張師傅這下更沒什麼意見了,車票兩毛,凈賺了八毛錢。
等到錢慧芳回來的時候,蘇禾已經一口一個孫大叔,張大哥叫著了。
如果不是錢慧芳知道他們是第一次見面,還以為蘇禾和他們認識好幾年了。
“錢嬸,我和張大哥商量好了,他坐小客車去我們公社,我跟孫大叔坐拖拉機回去。”
錢慧芳:“……啊,好。”
這小丫頭竟然真辦成了?
兩位駕駛員確認沒什麼問題了之后,張師傅去了客運站,孫師傅和蘇禾坐到了駕駛室里面。
拖拉機突突突發動起來,出發了……
此時,老蘇家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前天,黃溪村的大隊長陳有德去了張家村借耕牛,結果被撅了個燒雞大窩脖!
張家村的會計也就是張蓮香的爹一通冷嘲熱諷:
“我閨女被蘇家人打你們不但不攔著還跟著起哄,現在倒是想起我們來了!”
“你們黃溪村不是有志氣嗎?有能耐別來我們張家村借耕牛啊!”
“想要借牛,沒門!”
張家村的隊長雖然一直打圓場但就是不松口,顯然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想要訛好處。
陳有德好說歹說,張家村提出來一個條件,那就是蘇老漢一家要親自上門給張蓮香道歉,并且賠償三十塊錢,這事就算翻篇了。
蘇老太聽說之后氣得破口大罵,恨不能把張蓮香的祖宗都從墳里挖出來罵一通。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消息已經在黃溪村傳播開了,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如果借不來耕牛錯過了種地的節氣,肯定會影響今年的收成。
昨天就有不少人三三兩兩的到老蘇家勸說,讓他們退一步。
昨晚,蘇老漢抽了半宿的旱煙袋,蘇老太又哭又罵。
趙翠娥眼睛都哭腫了,蘇永國也是唉聲嘆氣。
就連蘇小滿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也不知道壞姐姐能不能把拖拉機借回來。
這不,今天不少人又聚到了老蘇家。
“蘇老爹,你就別硬撐著了,去張家道個歉吧!
那是你親兒子,親兒媳,不會為難你的。”
“你要是覺得張不開嘴,就讓永國給張家賠禮道歉,他當大哥的,說幾句軟乎話也不算丟人。”
“是啊,服個軟也不搭什麼,要是再耽擱下去,可就要誤了農時了。”
……
這些還算說的比較委婉,那些平時就和老蘇家不對付的人家,說話可就難聽了!
“你們老蘇家想逞英雄沒問題,但是別連累旁人啊!”
“連自己兒子都入贅到了旁人家,還有臉耍威風呢!”
“天大地大糧食最大,誰要是耽誤種地,那就是大家的仇人!”
……
蘇老漢吧嗒吧嗒一直在抽旱煙,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他好不容易撿起來的老臉又被人按在地上踩!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如果不去張家服軟,他們老蘇家在黃溪村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他把煙袋鍋在鞋底敲了敲,心一橫:“都別說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