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伺候的丫鬟扯了扯嘴角,眉眼間全是不屑:“媽媽每日事務繁多,現下剛得了閑休息下,三小姐慣會享福的,既想要見媽媽,自個過來就是,難不成還讓媽媽親自過去不成?”
小瓷咬著嘴巴,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緊張地磕磕巴巴:“三小姐是這麼說的。”
那丫鬟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三小姐說,媽媽就得過去麼?真拿自個兒當主子了?”
小瓷怕極了,腦海中回蕩著小姐吩咐她的話,又想到小姐分她的肉包子還有云吞,她心道,大不了挨一頓打,也不能辜負小姐對她的好。
這般想著,她心一橫,大聲道:“三小姐是上了族譜的,自然是正正經經的主子,劉媽媽身為家奴聽主子吩咐是天經地義的!”
這話,讓屋里其他三人都變了臉色。
那丫鬟看劉媽媽臉色都變了,啐了一聲,擼了袖子就要上前打小瓷耳光:“你個小蹄子竟敢……”
她話沒說完,一直閉著眼睛養神的劉媽媽睜開了眼:“畫兒。”
畫兒正要打小瓷,聽到劉媽媽的話,轉過頭:“媽媽她不懂規矩,我幫媽媽好好教教她規矩!”
劉媽媽抬頭看向小瓷,她面相本就兇,這會兒眼神更是不善,瞧著更嚇人了。
她冷哼了一聲:“既然是三小姐的人,咱們也不必費這個功夫管教,帶著去見三小姐,請三小姐親自管教,免得讓人說咱們府上主子不會管教下人。”
畫兒一聽,馬上眉開眼笑,沖劉媽媽福了福身子:“媽媽說得是。”
說著便拎著快抖成篩糠的小瓷往外走。
劉媽媽站起來,對那傳話的小丫鬟道:“去傳話,三小姐要親自管教自己的丫鬟,好教眾人懂規矩,讓人都過去聽著。”
那小丫鬟應了聲,就跑出傳話,臉上還帶著看好戲的興奮。
被畫兒拎著走的小瓷,一張臉卻是白了個徹底。
完了完了。
劉媽媽生氣了,小姐肯定要吃苦頭了,怎麼辦?
因為害怕和擔心,她本就不怎麼好用的腦子更是一團漿糊,想掙扎提前跑回去給小姐報信,又掙不開畫兒的手,整個人都透著股子把事辦砸了的絕望。
當初孟晚陶移居京郊的這個莊子,老夫人能被稱頌,足見這個莊子的富麗。
只不過,這富麗跟孟晚陶一點兒關系也沒有,莊子不乏富貴規整的房間和院子,孟晚陶卻只能住在一個偏僻破舊的屋子里。
劉媽媽就住在一處大氣堂皇的院子里。
從劉媽媽的院子到孟晚陶的小破屋,雖有點距離,可也架不住畫兒急著看好戲的迫切。
沒多會兒,小瓷就被畫兒推搡著推進了孟晚陶的房間。
一進屋,畫兒就聞到了一股鮮香,她在心里嘀咕,三小姐果然藏的有私,這都開起小灶了,竟然還天天讓小瓷去裝可憐,果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
孟晚陶早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了。
她讓小瓷去的時候,就知道回來肯定不會消停,只是沒想到,這劉媽媽還挺會裝腔作勢。
見小瓷踉蹌著被推進來差點摔倒,孟晚陶一張臉,登時沉了下來。
小瓷一進屋,就忙跑到了孟晚陶身旁,防止她們沖上來打人。
畫兒趾高氣昂地道:“小瓷不懂規矩,沖撞劉媽媽,三小姐作為主子,可要當著大家的面好好管教自己的丫鬟,才能服眾呢。”
孟晚陶上上下下打量小瓷,見她沒有挨打的痕跡,這才放心。
她抬頭看向正拿鼻孔看她的畫兒,嘴角勾了勾,而后沖她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如何管教。”
聽她這麼說,畫兒神情就更得意了,并且很不屑地瞥了小瓷一眼。
什麼三小姐?
連她的話都要聽,也算主子?
畫兒知道孟晚陶平日里就膽小懦弱,也沒多想,就走了過去。
“三小姐打算要怎……”
啪!
沒等她話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就在屋子里回蕩。
畫兒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抬頭
孟晚陶冷冷看著她,沒甚血色的唇輕啟:“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這麼跟我說話?今兒我就好好教教你什麼叫規矩!”
3. 立威 按著她的頭往地上重重一磕……
別說畫兒,就連小瓷都被嚇懵了。
她愣愣看著孟晚陶,眼睛瞪得溜圓。
小姐、小姐這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動手打人……了?還這麼……這麼霸氣?
不怕、不怕以后她們找麻煩麼?
但……好解氣呀!
想到剛剛她去找劉媽媽時,說的那些話,再看看小姐現在的言行,不知道是吃飽了有了力氣,還是怎地,她突然就有些激動。
畫兒看著孟晚陶,震驚中還帶著屈辱,可對上孟晚陶冰冷的目光,卻不敢再像往常那樣肆無忌憚。
這麼大的動靜,外頭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那響亮的一耳光還是后面孟晚陶的怒斥,劉媽媽以及跟著過來看戲湊熱鬧的丫鬟婆子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原來真的是來看三小姐管教丫鬟,可她們不是來看戲的麼?
劉媽媽臉子極難看。
畫兒是她的人,這哪里是在打畫兒,分明是在打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