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留他吃飯,雖只是時不時的,但也總好過一直挨餓,吃不到什麼營養的飯菜要強罷?
再說了,留他吃飯,也不過是添雙筷子的事,他不來,她們也要做飯的。
這般想著,她便又道:“你剛剛帶來的兩條魚那麼大,我們一頓也吃不完的,你辛苦逮的 ,總得讓你嘗嘗味不是,我看那兩條魚挺肥嫩的,等會兒做魚丸湯。”
忙前忙后跑來跑去的小瓷,聽到‘魚丸湯’三個字,差點就要開心歡呼,但看到宮玨這個翩翩公子,她還是把歡呼咽了回去。
丟什麼,不能給小姐丟臉。
但她高興啊,便湊到了大棗小棗中間,興奮地剝核桃,一邊剝一邊小聲嘀咕,什麼小姐說要做魚丸湯,她還沒有喝過魚丸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味……云云。
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可院子就這麼大,孟晚陶和宮玨還是聽到了。
孟晚陶沖宮玨笑笑:“她還小,有些貪嘴,讓你見笑了。”自己人,還是要護著的。
宮玨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嗓音中裹了一絲淺淡的笑意:“嗯,我也沒喝過魚丸湯,正好嘗一嘗。”
雖然是鄰居,但到底是外人,留人吃飯,總歸要好好準備的,而且現在天黑的早,早點吃飯,也免得等會兒回去的時候走夜路,孟晚陶便讓大棗和小棗先去把魚宰殺清洗了。
大棗小棗并沒有見過宮玨,還是聽小瓷嘀嘀咕咕才知道宮玨是隔壁莊子上住著的小公子,順便還知道了宮玨的‘身世’。
她們兩人是不太清楚所謂的勛貴家私生子有什麼悲慘,在她們看來,有吃有穿,有大房子住,就已經很幸福了,是她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殺魚的時候,小棗小聲嘀咕了一句:“那魚塘里有這麼大的魚?怎麼瞧著不大像呢。”要不然她們怎麼可能一只都沒逮到,不僅沒逮到都沒在塘里看到,怎麼那小公子都碰到了,還一下逮了兩條?
在宮玨說,魚是他順手在塘里逮的時,大棗就很疑惑了。
但這種事情,確實也沒說謊騙人的必要,騙小姐在塘里逮了兩條大魚給她們送過來,有什麼影響麼?
也沒有啊!
興許,真就是他運氣好,也或者,他是在別的池塘里逮的,遠一點兒的山丘那邊也有個塘呢。
“有魚吃還不好?”大棗沒太把這事放心上,隨口說了句后,就讓小棗去打水來。
宮玨一邊吃著酥脆香甜的江米條,一邊時不時喝一口茶米茶,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
孟晚陶看他似乎很喜歡喝江米茶,便想著等會兒走的時候給他裝一些帶回去。
可泡茶,也可果腹。
宮玨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注意著孟晚陶的一舉一動。
見她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在心里輕笑一聲,而后抬眼,直直對上她的視線。
孟晚陶:“……”
突然四目相接,孟晚陶直接怔在了那兒。
甚至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不是她膽小,實在是……
這麼近距離的美顏暴擊,讓她有些沒緩過神來。
而且他的舉動好奇怪呀,吃的好好的,突然看她做什麼?
見她怔愣在那兒,原本只是試探的宮玨,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很有趣。
呆呆傻傻,偏偏還真引起了他的注意。
若她是有意為之,那可真的是心機深沉,手段更是爐火純青。
他放下手里的茶碗,似笑非笑道:“孟小姐總看我做什麼?”
孟晚陶被他這個若有似無的笑,晃得有點眼暈。
她匆匆收回視線:“看你臉色不太好,飲食上得格外增加營養,多多注意。”
話落,她又想起宮玨的處境,別說增加營養,他吃都吃不飽呢。
這話無異于往人傷口上撒鹽。
孟晚陶一陣懊惱。
正好那邊大棗小棗已經把魚處理好了,她忙起身道:“你且坐著,我去打魚丸去,等做好了喊你。”
話落,她就急匆匆往廚房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宮玨靜默片刻,微垂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真實想法。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眼睜睜看著主子進廚房的李渠:“——!”
主子、不是要下廚學做飯罷?
這個孟晚陶真不能留了!
草魚刺多,但好在這兩條魚挺肥嫩,孟晚陶先把刺剃了,去皮,切塊,剁成泥,繼續捶打增加韌性。
正捶打著,看到宮玨進來,有些驚訝。
“你怎麼過來了?”孟晚陶一邊給魚肉翻面,一邊道:“廚房里油煙重,你在外面坐著喝會兒茶罷,很快就好了。”
看著她手里兩把菜刀跟玩一樣,魚肉在她手下乖乖排著隊成了肉泥,沒個幾年的手上功夫,怕是到不了這個火候。
只是,她瞧著不像是有功夫在身。
上次爬墻他就已經試探出了,今兒再看,反倒有些不確定了。
她今年十五,孟家從沒把她當回事,她之前又常年纏綿病榻,哪來的精力學這些?
宮玨站著看了一會兒,語氣懇切:“你好像很會做菜。”
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麼,孟晚陶總覺得寒意涔涔,明明大棗小棗也總夸她會做菜手藝好做得飯好吃,她們夸的時候她就很受用,可聽到他這麼說,孟晚陶確實說不出的別扭,還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