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茶后,孟晚陶看了看外面開始泛黃的樹葉, 道:“也是時候燒炕了,天兒都冷了。”
這個院子是專為招待府里主子建的, 地龍自然是少不了的, 修的還很闊氣, 正好方便了孟晚陶。
以往冬天, 莫說炕, 就是連塊好炭, 孟晚陶都不曾得過, 每個冬天都是硬生生挨著凍。
不管是當初的孟晚陶還是現在的孟晚陶都怕冷,她手里又不缺這點兒,自然不會在取暖上虧待自己。
就是小瓷她們反應有點大。
小棗只聽過, 她家里壓根沒有, 大冬天別說取暖,能吃飽飯就算不錯了,何時暖和和的過冬了?
“燒炕?”小棗下意識重復了一句。
小瓷雖然也一直挨著凍,但她知道府里一般啥時候開始取暖, 這還沒入冬呢,但小姐說燒,她就很開心,只道:“真的嗎?這就要燒了麼?太好了!”
“嗯,”孟晚陶哭笑不得:“難不成我還要騙你們麼?”
小棗摸摸腦袋:“不、不是的……”
“早點燒罷,”小瓷開心道:“這樣晚上就不怕踢被子了。”
孟晚陶本就有此打算,今兒這一說,便提上了日程。
雖說伯爵府修得豪華,但到底快一年沒用了,啟動前還是要查看一番的,孟晚陶自己也不大懂,就打算明兒去找租種她地的有經驗的佃戶來看看。
喝了會兒茶,又笑說了一會兒,孟晚陶見她們精神都恢復了不少,便拿出進城里買的千字文等識字認字的書,教她們認字。
其實真的教幼兒還好。
怕的就是教年歲已經很大了的白丁。
簡直讓人頭大。
孟晚陶實在不明白,小棗平日里瞧著挺機靈的,怎麼認字就這麼難?
好在她耐心足,并沒有急躁,這種事原就急不來。
眼看著姐姐和小瓷都已經笨拙得能寫出剛學的兩個字了,小棗急的滿頭大汗,甚至都差點哭出來。
孟晚陶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急,慢慢學就是。”
小棗很是羞愧。
小姐買了她們,還那麼仁慈,給她們住大房子,穿好的,吃好得,而且還手把手教她做飯的手藝。
現在又花那麼多錢買書買筆墨,教她們識字認字,她卻那麼笨。
她感覺自己平白浪費了小姐的好意,緊緊抿著唇,紅著眼睛道:“小姐,都是我愚笨……”
“不笨啊,”孟晚陶笑著打斷她沮喪的話:“你看,你做菜就學得很快,只是剛剛好不擅長識字,學得慢就慢慢學嘛,不著急的,我又不指著你們考狀元。”
一句話把三人都逗笑了。
小瓷原本還很開心,她終于有一項是拿得出手的了,見小棗有點急,就小聲跟她說:“你不會的,我教你,我不會的,到時候我們就去……”
后面的話,她聲音壓得特別低,孟晚陶沒聽到,見她們互相對視著偷笑,孟晚陶只當小瓷是在寬慰小姐妹,便也沒太在意,今兒就教她們先認五個字,認熟了,寫順當了,再繼續下一步教學計劃。
三人都是吃過苦的,雖然不知道識字對她們有什麼用,但孟晚陶說了要學,她們都沒辜負小姐這份心,學得都很用功,孟晚陶看她們這樣便又多教了一會兒,到太陽下山了才讓她們停了,準備做晚飯,吃飯。
晚上做得豬肉燉粉條,貼的白面和高粱面餅,濃濃的肉湯浸到餅子里,又香又好吃。
可能也是餓了。
忙了一天,還認字寫字的,小瓷她們三個晚飯吃得特別香。
反倒是孟晚陶有點心不在焉。
“小姐怎麼不吃呀?”小瓷又拿了一個餅子,吃得正香,見小姐一個餅子才只吃了兩口,奇怪道:“今天的飯,很好吃呀,餅子也好吃。”
小棗也有些緊張,因為晚飯是她按著小姐教的一步步做的,生怕是自己做的不好吃,她也停下來,看著小姐。
孟晚陶沖她們笑笑:“沒有的事,就是下午零嘴吃多了,不太餓。”
小瓷一本正經道:“那也要吃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要不然,小姐想吃什麼,我和小棗去給小姐做去?”
小棗也點頭:“嗯!”
“真的沒有,”孟晚陶都樂了:“挺好吃的,我就是不餓。”
話落,她視線往院子外面的天空看了看,也不知道宮玨今晚吃沒吃,吃得什麼。
她念頭剛起,小瓷便點了點頭道:“好罷,也不知道公子吃了沒……”
孟晚陶:“?”
她視線落到小瓷身上,見小瓷正呼嚕呼嚕喝湯,喝的正香。
喝了幾口,頭也不抬地吃著餅子繼續道:“天天在咱們這兒吃飯,估計嘴巴都養叼了,該吃不下他們莊子的飯了。”
孟晚陶頓了片刻,而后笑了:“怎麼就養叼了,我們吃的不也很平常。”
“那不一樣!”小瓷一臉驕傲地道:“小姐做的飯就是最好吃的!蘭姨都是這麼說的呢!”
話落,她又沖小棗道:“你做的也好吃!”
說完,她又道:“不過,今兒可能還好,他下午吃可多了,我都怕他吃撐了,但一直不好意思,也不敢提醒怕,怕他覺得我是嫌他吃得多。”
孟晚陶:“……”
“而且,”小瓷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他走的時候,小姐還給他帶了好些吃的,今天晚上吃不吃飯的,也不怎麼打緊,他真的好喜歡吃小姐做的吃的……不過,我也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