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宮玨眉心微擰。
他道:“他們習武,柿子皮削得好,可以幫你。”
孟晚陶這才懂了,就是給她帕子干什麼?
算了先不管了,孟晚陶抬頭先跟宮玨道謝:“那就先謝謝了,又麻煩你了。”
宮玨眉心依然沒有舒展:“不麻煩,左右他們也無事,這兩日隨你使喚。”
李渠、老六還有十三一聽主子吩咐,馬上應聲。
三人剛剛一直低著頭,這會兒終于敢抬頭了,只不過這一抬頭,三人都直接石化在當場。
宮玨見孟晚陶壓根沒明白自己遞帕子的暗示,只覺得她臉上蹭的泥巴和灰實在太礙眼,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他只猶豫了片刻,便在昨天的教訓中迅速做出決定——
他從孟晚陶手中抽出剛剛遞給她的帕子,抬手幫她把側臉蹭的泥巴和灰擦干凈。
正在想著該怎麼感謝又出錢又出力的宮玨的孟晚陶:“………………?”
李渠:“……”
老六:“………………”
十三:“————!!!!!”
33. 心癢 他突然有種新奇感
李渠、老六和十三, 實在震驚,平日里在主子面前嚴肅有序規規矩矩,這會兒齊齊像傻了一樣。
萬金之軀的主子, 從不與任何人好臉色的主子,睥睨眾人冷漠淡薄的主子……竟會做這等子事?!
和他們三人相比,孟晚陶的震驚就比較不那麼明顯了。
雖然她也確實被宮玨這突然的舉動驚住, 但她并不知宮玨的真實身份,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一直當宮玨是受了傷把自己封閉起來默默舔傷卻又渴望友情和溫暖外冷內熱的少年。
再加上她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并沒有那種刻到骨子里的‘男女有別’的思想,尤其是看到手帕上擦掉的灰和泥巴, 她略略有些尷尬。
怪不得呢!
就說他怎麼突然遞給她帕子,更尷尬的是, 她還沒反應過來, 最后還是宮玨看不下去了, 不得不親手幫她擦。
“謝謝啊!”她笑笑, 臉上帶著尷尬, 自己搶過手帕又使勁擦了擦。
宮玨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有什麼問題。
昨天他就想的很明白了。
日后, 他想做什麼, 便做,絕不做無謂的糾結。
于是,今日, 他想做, 便也做了,絲毫不覺得哪里有問題,反而有點莫名又細微的新奇。
他看著孟晚陶手忙腳亂的神色和言行,突然覺得很有趣, 看了片刻,他壓著嘴角的笑意,淡淡道:“干凈了。”
孟晚陶像是被突然按了開關一般,定在那兒,好一會兒才從這窒息的窘迫和尷尬中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宮玨,一臉呆呆的哦了一聲。
臉微微泛紅,眼神單純,一臉懵懂。 嘉(麗)
這是宮玨第一次從孟晚陶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一直以來,她都是鮮活又溫暖,臉上總是帶著笑,哪怕不笑的時候,也都很溫和,眼神更是溫柔。
但今兒這個樣子,他突然有種新奇感,說不上來具體什麼感覺,總之就是不討厭,甚至想多看看。
然而,孟晚陶只呆愣了片刻,忙就收回了視線。
她捏著帕子,轉身往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有條不紊得吩咐外面的李渠三人,把柿子搬進來,清洗、削皮。
宮玨看了眼孟晚陶,眼底露出些許遺憾,但轉頭看到李渠三人呆若木雞一動不動,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還不去麼?”
他嗓音落在孟晚陶耳朵里,還是與往日無異的冷淡,但落在李渠和老六他們耳朵里就不一樣了。
這可不是冷淡,這是森寒。
他們甚至覺得,但凡敢耽擱個瞬息,他們就得腦袋搬家。
三人忙就開始搬柿子。
小瓷剛剛忙著看一堆堆的柿子,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發現,看完了柿子跑過來幫小姐時,見小姐臉有點紅,還奇怪道:“小姐,你臉怎麼紅了?是不是累著了不舒服?”
正在忙活的孟晚陶腳步一頓。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反問:“紅了麼?”
說著,她下意識看了宮玨一眼。
聽到小瓷這話,也停下腳步的宮玨恰好抬頭。
兩人視線相接。
孟晚陶:“……”
宮玨:“?”
小瓷重重點頭:“嗯,真的紅了!哎呀是不是被石灰燒到了呀,小姐你快、快點去洗洗臉。”
孟晚陶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尷尬,明明往日里也沒在意過這種規矩,而且宮玨明顯也沒旁的意思,他雖是這個時代的人,但個人經歷和生活的磋磨,不能單單以普遍大眾的標準來評價,明顯他也是不在意的,要不然也不會嘗嘗來她們這里吃飯,幫忙,有時一待就是一天。
人家明顯就只是把她當朋友而已。
她在這兒尷尬個什麼勁啊!
想通了這些,那裹挾著孟晚陶的束縛感突然就沒了,她沖宮玨大方笑笑,而后收回視線對小瓷道:“可能罷,我去洗洗,你跟他們說把柿子放在哪里,怎麼清洗削皮,去庫里把干凈的筐和簸籮拿出來……”
小瓷不疑有他,點頭應下后,就忙去指揮李渠他們了。
宮玨看著孟晚陶這一系列的轉變,眉心微微攏起。
剛剛,她是什麼意思?
宮玨沒太懂,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剛剛的心理,那種奇奇怪怪的詭異感,實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