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玨看了眼遞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的包裹,有些不解。
孟晚陶沖他挑了挑眉,笑著道:“快拿著呀。”
宮玨:“這是?”
孟晚陶把包裹打開,里面是件灰色兔毛斗篷:“天冷了,給你買件斗篷,我摸著挺厚實的,肯定暖和。”
認識這麼久了,他就那幾件衣服來來回回地穿,天都涼了也不見加厚衣裳,想來肯定是沒有,也不知道那一錠金子他是怎麼省出來的,買衣服又不知道他穿什麼碼,斗篷就不挑碼了,也暖和,她就想著給他買件斗篷,只是當時蘭姨在,她要買了,蘭姨肯定會問,宮玨應當不太想讓人知道他的事,便在出城后又特意回去買了。
正正好錯過她去而復返買斗篷的宮玨:“……………………”
見他不動,只是盯著面前的斗篷,孟晚陶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了,便把東西往他手里一塞,道:“快拿著,莊子里還有事,我得趕緊回去了……對了,晚上莊子里做了韭菜疙瘩湯,你若有空可以過來一起吃,我走了!”
話落,她便轉身往回走。
等孟晚陶走遠了,宮玨視線才從手里的斗篷上移開。
只不過,視線里,孟晚陶已經只剩一個人影,看不到臉了。
他在門口,靜靜站了許久,等到天完全黑了,他才轉身回屋。
孟晚陶回去后,沒多會兒小棗就把晚飯做好了,她原本以為宮玨今天會過來一道吃晚飯,但直到她們吃完了,把鍋都刷了,宮玨也沒出現。
孟晚陶還挺詫異,但想著他那樣自尊心極強的少年,可能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就沒過來,便也沒太在意,收拾完,主仆四人便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打從她走后,宮玨就一直盯著她送的兔毛斗篷。
一直到探完成衣鋪的李渠回來,他都沒把視線從斗篷上移開過。
李渠聽十三說孟晚陶傍晚時來過,還給了主子一大包東西,本就凝重的面色,更凝重了。
他在廊下輕輕喊了一聲:“主子。”
聽到一聲進,李渠這才一臉深沉地進了書房。
他一進來便躬身,把下午孟晚陶出城又折回成衣鋪的異常跟宮玨說了。
“……但屬下這次沒能探查到什麼,后面一定會盯緊了!”
宮玨抬眼,看著一身正義的李渠,嘴角微微翹起:“你剛剛說的斗篷,是不是這個?”
進來后就低著頭趕緊匯報最新情況,壓根沒注意到主子面前放著兔毛斗篷的李渠:“……………………?”
38. 欣喜 猶如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李渠滿頭黑線地出去后, 宮玨便又把視線落到了面前的斗篷上。
灰色的,兔毛斗篷。
毛色并不是特別均勻,但很厚實, 像孟晚陶說的那樣,一看就很暖和。
從來沒有人送過他這麼……便宜的東西。
在冷宮的那些年,任何人眼里都沒他這個人, 自然不曾有人送他什麼。
出了冷宮,走到堂前,送禮之眾何止萬千。
窗子閃著縫,有夜風溜進來,吹動了斗篷上濃密軟乎的毛毛。
宮玨盯著這些歡快的毛毛, 嘴角勾起。
他抬手,輕輕覆在上面。
軟軟的, 毛絨絨的, 手感很好, 有隱隱的暖意從掌心傳來。
他很喜歡。
是以, 又珍惜地摸了好一會兒。
難以言喻的歡喜, 讓燈光下他冷漠的眉眼越來越溫和, 連嘴角的弧度都像釀了一壺甜酒。
他又看了會兒, 突然有點好奇,便把臉湊過去,在兔毛上蹭了蹭。
非常軟, 非常舒服, 宮玨不自覺輕笑出聲。
門外,吹著冷風,反思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李渠,聽到這聲笑, 原本就有些自我懷疑的表情,更加迷茫。
他聽錯了?
還是說今天,他被下蠱了?
只可惜,出了穿堂的冷風,沒人給他回答。
書房里,宮玨貼著斗篷上的兔毛毛玩了會兒,直接站起來披在身上試了試。
長度剛剛好,他披上后下擺直接打在小腿的位置,既保暖又不影響行動,也夠大,可以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包裹起來后,特別暖和——雖然他并不怕冷。
唯一遺憾的是。
書房里沒鏡子,他看不到自己披上斗篷的樣子——他幾乎不照鏡子。
這個時辰,讓李渠去尋了鏡子回來,也要費些時辰,宮玨眉心微微蹙起。
他有點等不及。
沉思片刻,他抬腳出了書房。
院子里,李渠還在吹著冷風反思今天的一舉一動,見主子出來,他忙要問主子有何吩咐,一抬頭視線便落在了主子身上披著的斗篷上。
微怔的間隙,就聽到主子淡淡的嗓音道:“我出去走走,不用跟著。”
李渠:“……是。”
今晚月色極好,雖然是缺月,但月色清明,映著一片銀色大地。
李渠恭敬地看著主子離開,等主子走遠了,他才直起身,隱隱有點疑惑,剛剛主子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好像還往左肩的斗篷上蹭了蹭,是他看錯了麼?
因著孟晚陶去而復返的烏龍,李渠現在很是自我懷疑。
主子已經走遠,他只能在心里告訴自己,日后當值,尤其是牽扯到孟晚陶,定要格外謹慎才是。
孟晚陶這邊早熄了燈,一片黑沉沉的寧靜,宮玨只是朝她莊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沒有過去,出了院子后,他直接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