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李公公行了個禮,道:“勞煩公公跑一趟,進來歇歇腳喝口茶罷。”
承譽伯一顆心登時就提了起來。
他哪里看不出來李公公對他這個侄女另眼相待,當然今兒這圣旨也好,賞賜也好,都是他三弟拿命換來的,圣旨又是為了嘉獎忠烈遺孤,李公公對孟晚陶和顏悅色一些,也是平常。
只是……
李公公若進了院子,再發現什麼端倪,屆時回宮復命,在宮里的主子面前,言語幾句,那他們伯爵府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雜家不過是奉命行事,”李公公道:“三小姐客氣了,雜家還要回宮復命,這就不多叨擾了。”
聽出他不是客氣,且莊子距離京城到底有些距離,孟晚陶摸不準他的脾氣,便只好順著他的話道:“既如此,便不多留公公。”
李公公轉身看向承譽伯,臉色便已繃了起來,他道:“伯爺,雜家還要回宮復命,這便告辭了。”
承譽伯忙道:“我送一送李公公。”
李公公也沒說什麼,輕輕點了下頭,便上馬離開。
既要送自然也得把人送出莊子才合適。
當然,承譽伯去送便可,并不需要來的下人都去,更別說,一些下人手里還拿著剛剛宣旨下來的賞賜——孟晚陶身旁只一個小瓷,沒旁的人收著,只能先讓這些人拿著。
瞧著李公公和承譽伯離開的背影,孟晚陶視線落到門口這些拿著她的賞賜下人身上。
她想了想道:“把賞賜都給我送進來罷。”
東西既然是給她的,那自然由她處置。
她手握圣旨,就不信伯爵府敢來跟她搶。
尤其剛剛李公公的態度十分明確,她才不怕呢。
伯爵府的下人誰不知道三小姐在府里的地位,可剛剛才下了旨,三小姐自然不再是從前那個三小姐,連伯爺都笑臉相迎的李公公都對三小姐另眼相待,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敢違拗,
眾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應了一聲,把賞賜端了院子里。
孟晚陶指揮著他們把東西都放下后,便道:“行了,你們都出去罷。”
下人們恭恭敬敬退出了院子。
等他們一出去,孟晚陶便沖小瓷使眼色:“把門關上!”
小瓷馬上就懂了小姐的意思,三兩步跑過去,直接把門給關上,還上了鎖。
剛出了院門的下人們看著背后關上的門,面面相覷。
院子里主仆二人才不管他們會想什麼呢,關上門后,孟晚陶這才把圣旨拿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確認東西真的都是賜給她的,她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不過說來,小皇帝也是有意思,竟然特意提及,賞賜都是給忠烈之后的。
孟晚陶爹娘為國捐軀,后人可不就只有她一個,面前的這些賞賜自然也都是她的。
雖然知道宮里人不可能會在御賜之物上動手腳,她還是一一檢查了一番。
不得不說,御賜就是御賜。
那五百兩現銀就算了。
賞的這幾匹料子,她在啟天綢緞莊都沒見到。
這樣好的料子,也不知道一匹能賣多少錢。
裘皮瞧著毛色水亮,做成大氅,肯定暖和。
還有燕窩和阿膠這些補品,她雖然不懂行,但看成色也能看出個大概,品質都是頂頂好的。
“小姐!”小瓷也在興奮地翻看各種賞賜,剛數完了賞銀,就看到一件油光水滑,雪白無暇的大氅,登時就直了眼,大聲道:“小姐!快看!這件大氅好漂亮啊!”
孟晚陶正在翻看各式料子,還有裘皮,想著做什麼衣服好看,聽到小瓷的呼喊,抬頭。
一抬頭就看到了那件在陽光下雪白耀目的雪狐大氅。
剛剛聽旨的時候,只顧著那紋銀五百兩,倒是沒太分給大氅裘皮什麼的太多心思,沒想到這大氅這般好看。
她走過去。
觸手溫軟,特別舒服,讓人不想把手移開,她沒忍住,摸了好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拎起來看了看。
越看越喜歡,這大氅實在是太好看了。
小瓷也覺得非常好看,在一旁攛掇道:“小姐快披上試一下。”
孟晚陶便試了試。
長度到腳踝上面一點,是有一點點長了,但她還在長個,這長度于她而言剛剛好,就是再長高一些,都還能披,孟晚陶很是滿意。
孟晚陶膚色盛雪,本就是極艷麗的姿容,以前只是吃不好又總病著,瞧著病歪歪的,但這段時間已經養得很好了,雖還是稍顯單薄,但面色一改病色,紅潤不說,眼眸更瀲滟如秋波,在這雪白無瑕的大氅的映襯下,更加?i麗。
小瓷看了一會兒,美滋滋道:“小姐可真好看!”
孟晚陶看了她一眼,把大氅解下來,剛收進匣子里,便傳來了敲門聲。
主仆二人齊齊轉頭看過去。
“小姐……”小瓷小聲道:“是不是伯爺送走李公公后回來了啊?”
孟晚陶眉心動了動。
緊接著就聽小瓷又道:“伯爺會不會搶我們的賞賜啊!”這麼多好東西!本就是賞給小姐的!他們不會搶罷!
孟晚陶倒不擔心這個。
真做出搶賞賜這事,這座莊子也落不到她手上。
而且,伯爵府并沒那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