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廊下靜靜站了許久,最后在心里陰暗的想,只要孟晚陶不傷害主子,他就、就接納她,允許她靠近主子。
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后,李渠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這段時間,因為這件事,他很煎熬。
但愿孟晚陶不會讓他用到手中的劍。
孟晚陶壓根就不知道李渠的內心戲那麼多,她美滋滋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睜開眼就充滿了斗志。
送走小瓷和小棗后,她便帶著大棗去鎮上買雞蛋鴨蛋,順便還買了一些生活物資。
因為去的早,她們目的明確,動作又迅速,回來的時候,還是清晨。
薄霧散去,晨曦的光照耀大地,宮玨披著那件灰色的兔毛大氅,站在院外,遠遠瞧著歸來的孟晚陶。
孟晚陶一跳下車子就看到了宮玨,她先是一愣,而后揚起嘴角,笑著沖他招手:“過來幫忙!”
坦蕩,自然,絲毫沒有昨日的扭捏。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宮玨眉心微微動了下,還是快步走過去,幫她搬卸貨物。
“怎麼這個時間來了啊?”孟晚陶拎著一盆米酒,偏頭問宮玨:“早飯吃了麼?”
宮玨想了想,誠懇道:“沒。”
孟晚陶眉心皺起,想說他為什麼又不吃飯,但想著他這個時間過來,怕本就是來吃早飯的。
她想了想:“到這里多久了?”
“沒多久,”宮玨把兩筐雞蛋放下,看向孟晚陶:“剛到。”
他沒撒謊,確實剛到沒多久,因為他一早就知道孟晚陶要去鎮子上,就沒有來太早。
鎮子上人多眼雜,他也不好跟著去,只好焦急地在書房坐著等,等到她快回來了,才過來院門口等著。
見他發絲也沒太多水汽,孟晚陶便信了——信不信的,也不能怎麼樣,反正他也不會聽。
東西買了一車,宮玨也沒再多說什麼,又去幫忙。
等貨卸完,孟晚陶對宮玨道:“你坐著歇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搬了那麼多重物,宮玨面色都沒有任何變化,氣息也很勻稱,跟他瘦削的身子骨和過分白的面色,一點兒都不符,只是孟晚陶沒注意到。
聽到孟晚陶說要去給自己做吃的,他面上露出些許欣喜,他點頭:“好。”
明明是欣喜,孟晚陶生生瞧出幾分乖巧來。
有點像,上大學那會兒,她去福利院探望的那些兒童。
就是這樣乖巧地瞪著他們發零食和玩具。
她視線沒有多停留,也沒太在意這個念頭,戴上圍裙就進了廚房給宮玨做飯。
她和宮玨都很熟了,知道他沒太多忌口,只要好吃,他都喜歡吃。
早上做餅的面胚還有一些,便打算給他下碗肉絲面。
她先切了快瘦肉多的前腿肉,洗干凈后,切絲,又洗了點小青菜,還有蔥姜,備用。
然后開始搟面條。
面胚醒了這麼久,分外勁道,延展性也很好,孟晚陶很快就把一塊鵝蛋大小的面胚搟成一張薄薄的面皮
借著長搟面杖的支持,拿起鋒利的菜刀,以刀劍飛快劃過,面皮分成均勻疊摞的幾塊,而后,切了尾端不整齊的部分,疊在首端,拎起刀,噠噠噠……
眨眼間,面皮便被切成了均勻的細絲。
切好后,她放下刀,抓了少許面粉,撒在剛切好的面條上,而后抖勻,放置在案子上,這才去炒菜。
蔥姜熱油下鍋,爆香,而后放入肉絲,翻炒出香味口,鏟出來,加水。
水開后,下面條。
面快煮熟時,剛剛鏟出的肉絲下鍋,再煮兩開,下小青菜,熄火調味,出鍋。
這邊熄火,那邊,她又給宮玨煎了個溏心蛋,臥在面上。
宮玨不知道孟晚陶給他做什麼好吃的,就聽著廚房里,噼里啪啦的炒菜聲,還有氤氳的熱氣從窗戶和門口飄出來。
香味縈繞鼻尖,他眉眼都不住上揚。
雖然有心克制,但視線還是不自覺往廚房飄。
孟晚陶端著熱騰騰的面出來的時候,她隔著升騰的熱氣,沖他微微一笑,讓他覺得,如果以后都是這樣的日子,好像也挺好的。
每天都能吃到她做的飯,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很開心。
“有點燙,”孟晚陶把面放到他面前,遞給他筷子:“你慢點吃,我去處理一下那些鴨蛋。”
宮玨接過筷子看著熱騰騰的肉絲面,還有冒著油光的煎蛋,愉悅地嗯了一聲。
吃第一口面的時候,他就更加覺得剛剛的想法很好。
她主意那麼大,要是不愿意去他府上的大廚房,那他來她這里,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給她建個新廚房。
雖然要來回奔波,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面條非常勁道,面湯也香醇,沒片刻,他便把一碗面吃的干干凈凈,連一滴面湯都沒剩下。
孟晚陶看到這邊情況,大聲道:“鍋里還有,你吃完了,自己去盛。”
她這會兒正在和石灰和泥,騰不出手,宮玨便自己端著碗進了廚房。
廚房里食材很多,但一點兒都不雜亂,入目處都是讓宮玨很喜歡的煙火氣。
盛了面出來,孟晚陶已經拿著藤條在滾鴨蛋了。
神情專注,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做活的破舊衣衫都在陽光下暈著暖意。
雖然穿什麼都好看,但想著他以賞賜的由頭送來的那些布匹,宮玨還是覺得,那些料子做成衣服后,最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