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現在小姐把備貨的活計交給她獨立完成,小棗可開心了,覺得這是小姐重視她,信任她,她也為自己能一個人做好這些事感到自豪,聽到小姐說要招人,忙道:“我姐也不覺得累的,而且就只盯著鋪子而已,真的一點兒都不累的,我和姐姐有時都心里有愧,覺得做的對不住小姐的好。”
“這麼想就不對了,”孟晚陶笑了:“你們學得很快,等過幾年,鋪子就交給你們管著,我就可以在莊子里曬太陽等著收錢了。”
小棗一怔,眼睛里迸出明亮的光,她重重點頭:“我會好好學的,姐姐也會,一定好生給小姐分憂!”
“所以人還是要招的,”孟晚陶又道:“到時候鋪子規模大了,你們又要管理又要備貨,又要賣貨,累成陀螺也顧不及的,等回頭先慢慢尋著,有合適的就先帶著,到時候需要了,直接上手,也省的著急忙慌。”
小棗一聽,覺得小姐這話很在理,同時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短淺,得好好跟小姐學學,看事情要長遠,不能只看眼前。
等備好了貨,最后一縷余暉也落下了地平線,孟晚陶看著院子里被吹落的桂花樹葉,動了動眉心。
起風了。
雖然還沒立冬,入了夜,還是冷的。
她朝隔壁莊子的方向看了看,有些奇怪。
宮玨知道她今兒回來,怎麼沒過來啊?
又有要緊事了?
呼呼的風吹在臉上挺冷的,孟晚陶在門口站了會兒,就趕緊進屋了。
前天跟他說了的,逛廟會買了好吃好玩的,給他帶回來,還有那兩套特意買給他的棉衣。
她想了想,等做好飯,他還不來,她就給他送去好了,不管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兩人到底還是朋友,總不能失信。
這樣冷的天,喝熱湯最好了。
回來的時候,蘭姨給裝了不少東西,什麼魚啊肉啊,臘味啊,還有一些海貨,她說了莊子上都有,蘭姨也非讓她帶著不可,她只能都帶回來了。
魚是肉質鮮嫩的鯉魚,挺新鮮的,孟晚陶把魚鱗和內臟洗清了后,把魚肉片成魚片,做酸湯魚。
這樣既可以吃肉,又可以喝湯,味道也好,還暖和。
除此之外,孟晚陶又做了個韭黃炒臘肉和麻婆豆腐,又炒了盤素菠菜,想了想又煮了鍋酒釀圓子甜湯。
菜委實豐盛了些,不過今兒眾人心情好,再加上鋪子的事總算是快要落成了,也值得慶祝一下,小瓷還拿出了她們前些日子釀的果子酒,嚷嚷著要喝。
說是酒,其實就是個果味飲料,孟晚陶便沒拘著她們,準她們喝。
最后做甜湯的時候,孟晚陶見宮玨還沒來,便讓小瓷把食盒拿過來,準備每樣菜都盛出來些給宮玨送過去。
剛盛了盅甜湯,還沒來得及盛酸湯魚和其他的菜,門口便傳來了小棗的聲音:
“公子來了,快請進。”
孟晚陶停下手上動作,忙走出廚房,就看到宮玨披著那件兔毛斗篷,手里抱了兩盆辣椒,正站在朦朧的燈光下看著她。
本來聽到他過來了,孟晚陶就挺開心的,視線落到他懷里的兩盆辣椒,她就更開心了,連眼睛都瞇了起來。
她快步走過去:“今天是有事忙了麼,這麼晚才過來,正說著給你送些飯菜過去呢。”
宮玨今兒并沒有什麼要緊事,心情本來也很平靜。
但打從李渠帶回了孟晚陶同云蘭的談話后,他的心緒就亂了。
哪怕知道孟晚陶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他心情也平靜不了。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起疑,總有一日會真相大白。
當然,這事也并非全無好處。
至少,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斷定,孟晚陶接近他,真的沒有旁的目的,可能就是太孤獨了,想交朋友,以及她那泛濫的恰到好處的同情心。
孟晚陶出城的時候,宮玨就知道了,連她什麼時辰回到山莊他都沒差多會兒。
若是放到以往,她人剛接近莊子,他就已經在莊子里等著了。
今兒卻沒動,一直在書房坐著,不是不確定該不該去,而是若孟晚陶問起,是否要同她坦白。
這一猶豫,天便慢慢黑了。
天一黑他就更坐不住了。
尤其李渠還不住讓人回來匯報孟晚陶晚上做了什麼飯食。
昨兒一天,再加今兒一天,他已經兩天沒有吃到孟晚陶做的飯菜了,他本不是重口腹欲的人,偏偏就對她做的飯菜沒什麼抵抗力。
遲疑了沒多會兒,他便披上斗篷,準備過來。
問就問,若她是真的想知道,到時便告訴她就是,本來也沒想著瞞她,是她自己沒看出來,還誤解了他的身份,他只是順水推舟,又不曾騙過她,本就無過錯。
雖這麼想著,走的時候,他還是用筐拎了今兒新尋的六盆番椒,打算給孟晚陶帶過去,她那麼喜歡這種盆栽,估摸著會不計較瞞著她的事。
但走到門口,他又折回,把筐放下,把六盆番椒一一取出,而后只抱了兩盆。
老六平日里跟著主子的時間比較少,但也看懂了主子這一舉動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