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兩次封賞, 孟三小姐已經入了京城眾人的眼,哪怕她從未露過面,此人名字卻已是滿京城皆知的了。
旁的不說,姻緣一道, 那幾家最重清譽的清貴之家怕是會多考慮她幾分。
當然了,不止清貴之家,別的人家心里也會對孟家的姑娘,尤其是這位孟三小姐諸多留意。
幾代帝王善待過的人家,哪怕家世落魄了些,體面還是有的,而且這樣的人家,只要不過分庸碌,抓著機會,總能翻身。
不少人紛紛猜測,伯爵府估計要借著此次機會翻身了。
孟晚陶在承譽伯府的處境,以及同府里其他主子之間的不虞,外人自然不知道,是以也沒人知道在外人都在猜測承譽伯府要翻身時,承譽伯府里,一片陰云。
這圣旨和賞賜,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孟晚陶同伯爵府撕破臉的時候來,若是在之前,這份榮耀,連同賞賜,都是府上的公中之物,如今全落在孟晚陶手里不說,以后府里人出門,勢必會被問到孟晚陶,到時如何與人交談?
孟晚陶那個拼著命不要也要撕破臉的架勢,她們若與人,關系和睦,被她躥出來揭穿,伯爵府的臉可就真真丟盡了。
丟臉事小,現在孟晚陶在宮里都是掛上號的,事情再鬧大了,累及伯爵府,才真是大禍害。
已經下了兩次旨,封賞了兩次。
府里再不去莊子上看看,勢必會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事關孟晚陶,一應都是老太太做主,旁人莫敢置喙,更不敢在老太太跟前提這個讓老太太立馬連形象都不顧就黑下臉的人,上次老太太匆匆去了一趟莊子,回來就氣得幾乎吐血,直是氣得病了好些日子才緩過來。
都知道孟晚陶是老太太的刺,如今這般處境下,府里左右為難,也沒人敢自作主張前去莊子找孟晚陶說項,關系能不能緩和先不說,至少先把面子上這一關先過了。
可這個話,沒人敢再老太太跟前提,這可不是犯了大難。
同承譽伯府一道被封賞的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伯爵府里,說句愁云慘淡都不為過。
可這些孟晚陶壓根就不知道。
有田,有莊子,還有錢,現在似乎還有了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體面,孟晚陶覺得自己只是穿來的時候打通了一關,就直接躺贏了,美滋滋得很。
原本孟晚陶今日心情就好,餃子餡不止調了豬肉餡的,還有羊肉餡的。
若不是幾個人都愛吃肉,孟晚陶還想再調個素三鮮餡的,瞧著餡調的有多,怕是吃不完,孟晚陶才歇了這個心思。
大棗和小棗搟皮,孟晚陶小瓷還有半個新手學徒的宮玨包,瞧著分配分工倒也和諧。
只是一開始不是那麼順利。
因為宮玨不會包。
不會包學就是,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包餃子的,連小瓷都是上一次吃餃子的時候現學的,現在已經包得很像樣了。
這個教學任務自然落在孟晚陶身上。
她拿了餃子皮,示意宮玨:“這樣,放在掌心……”
宮玨拿過餃子皮,然后對上孟晚陶視線,以眼神詢問‘然后呢’。
如此近距離,且認真的對視,對孟晚陶來說,無異于是一場美顏暴擊。
別說他根根分明,濃密纖長的睫毛,她都能看到宮玨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的自己。
而他正目光灼灼盯著自己。
孟晚陶心跳慢了一拍,好片刻才收回視線,只看著兩人手里的餃子皮道:“夾了餡放進餃子皮里,要適量,不要太多了,太多了包不住,下鍋就會散。”
宮玨看了眼孟晚陶夾的餃子餡的量,照葫蘆畫瓢,他也夾:“太少了呢?”
孟晚陶看他夾的分量還可以,笑著道:“少了不好吃。”
宮玨嗯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曉得了。
“然后這樣……”孟晚陶把包著餡的餃子皮放到兩手之間,展示給宮玨看:“這樣食指和大拇指用力,一捏,就包好了。”
夾了剛剛好分量的宮玨,覺得包餃子似乎不難,正要大展身手,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餃子在孟晚陶手里出現,而他什麼也沒看清。
怎麼回事?
他并沒有眨眼,為何……
見他眉心微微蹙起,孟晚陶就知道他沒看懂,又拿了個餃子皮,重新給他示意了一遍。
看著一張餃子皮,一筷子餃子餡,被孟晚陶那麼一捏,就又成了一個元寶般的餃子,宮玨眉心蹙得更緊了。
他不會。
孟晚陶看他一眼:“還沒有看懂?那我這次再慢一點。”
宮玨抿唇:“……嗯。”
于是這次,從孟晚陶拿餃子皮開始,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慢動作下,他可得可清楚了,可最后那個一捏,到底是怎麼回事?孟晚陶到底怎麼捏的,他為什麼還是不明白?孟晚陶是不是在騙自己?
學不會的巨大羞恥,和困惑,他抬頭。
孟晚陶剛把包好的餃子放到篦子上,也正好抬頭,四目相接,看著他眼底復雜的情緒,孟晚陶:“?”
怎麼回事?
包個餃子還包出火氣了?
“怎麼了?”孟晚陶眨了眨眼,茫然地問宮玨。
宮玨收回視線,但眉宇間已經染了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