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孟晚陶是在威脅她,可她說的也確實在理。
萬一傳出去,累及的可是她兒子女兒的前程。
觀余氏臉色,孟晚陶便知道她的話,她聽進去了。
當然,她只是覷機報復,并沒有那麼好心提點余氏,又喝了一口茶,她一臉誠懇道:“伯夫人到這里來,應當不是老夫人的意思罷?”
余氏:“……”
余氏突然就覺得,府里那個說什麼是什麼的老夫人,還不如眼前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丫頭拎得清。
這丫頭太聰明,說話還如此直白,打機鋒根本沒用,只會把人氣死,偏偏讓人生氣的同時,又直中要害。
她本來就是來收拾老夫人遺留的爛攤子,現在卻平白在這里受一個小輩的氣,這是什麼道理?
她看著孟晚陶,壓著不悅道:“老夫人病著,不好讓她操心。”
孟晚陶猜就是這樣。
不過現在,估計老夫人已經知道了。
看孟晚陶這樣,這關系,一時半會兒也緩和不了,擺明了孟晚陶對府里還有氣,余氏也不想再繼續在這里當靶子被她針對,便又道:“你如今既然身子大好了,也是該回去探望下老夫人了,畢竟老夫人病了這些日子,滿京城皆知,作為晚輩,于情于理該回去一趟。”
伯爵府來一趟,她再回去一趟探望生病的老夫人。
你來我往,表演家庭和睦麼?
她可沒那個興趣。
孟晚陶道:“店鋪剛開張,忙得很,抽不開身,伯爵府財大勢大,好大夫好藥供著,老夫人跟前,自然也用不到我。”
余氏:“你……”
孟晚陶抬頭,噙著一絲笑,靜靜看著她。
余氏突然就明白了孟晚陶的意思,她頓了頓,道:“三小姐如今也是有尊貴的,也該顧及自己的名譽才是,畢竟三小姐年歲也大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她既聰明,余氏也沒把話說的太直白。
再不喜歡,再討厭,她始終都是伯爵府三小姐,到時候說親,總歸還是得府里出面,這關系她就是不想緩和,至少明面上不能太僵硬,不然于己于人都沒利。
“這事還早,”孟晚陶道:“而且名譽這個東西,我并不在乎,我爹娘一輩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東西,我自然不能忤逆他們。”
余氏登時被氣得不輕。
趙媽媽也是被孟晚陶的話驚得不輕,氣歸氣,理智倒是沒失,眼見夫人快被氣得說氣話,她忙道:“三小姐眼下既然忙著,等不忙了去看看老夫人就是,夫人也不過是給三小姐提個醒。”
在趙媽媽的提醒下,余氏臉色稍稍緩了些。
她道:“今兒天色也不早了,府上事務忙,我得回了。”
孟晚陶點頭:“那好罷,我送送伯夫人。”
說著,她便起身。
余氏差點沒忍住想問問孟晚陶到底想干什麼。
一個女孩子,又是拋頭露面開鋪子,又是不盡孝道,不怕被滿京城恥笑麼?
但最后,她忍住了。
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訴自己,小孩子,氣性大,畢竟跟他們府里感情不深,不能急于一時,今日來這一趟,至少明面上的體面是維持住了,也不算白費工夫。
把人送出來,孟晚陶道:“伯夫人來帶了這麼多東西,莊子上都是些粗鄙的物什,想著伯爵府也不會缺這些,我就不拿出來獻丑了。”
余氏氣都快氣死了,哪里還有心情收她的回禮,聽到她這話,直接擺手:“無妨,本就是帶給你日常吃用,回禮就見外了。”
孟晚陶一臉乖巧地笑道:“那我就不遠送了,伯夫人慢走。”
趙媽媽也沒料到孟晚陶這般不好對付。
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眼看夫人快被氣得不行了,她也不敢多留,當即扶著夫人上馬車,打道回府。
等余氏走了,孟晚陶便帶著小瓷她們轉身回去。
和余氏一行拉著臉滿臉不悅相比,孟晚陶她們就開心多了。
小瓷也沒想到今日伯夫人竟這般好說話,但又有點擔心:“伯夫人剛剛不太高興,日后不會為難小姐罷?”
為難應當不會,畢竟伯爵府滿府上下恨不能沒她這個人,不至于特意為難她。
只不過,往后怕是會不太.安生。
兩道圣旨雖然賞賜都給了她,可外人看著這依然是伯爵府的榮譽,她于伯爵府始終是一體的,伯爵府就算是為了維持體面,也會常常來看望‘病弱靜養’的她。
想到這里孟晚陶覺得有點煩。
這種不喜歡的人上門,對她來說就是打擾,要是哪日皇上善心大發,讓她脫離伯爵府自立門戶就好了。
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孟晚陶還是忍不住幻想。
“不過……”小瓷打斷她的幻想,又道:“我剛剛看了,伯夫人今兒帶來的都是好東西。”
想到伯夫人剛剛帶的那些東西,孟晚陶心情才算好轉。
算了,打擾就打擾罷,反正他們打著看望她的名號過來,總不好空著手,這種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府里就夠她忙了,”孟晚陶道:“顧不上我們,東西……”
她打眼看了一圈,吩咐她們把吃的用的暫時用的上的拿出來,其他的就先收起來。
做面子,也是要下本錢的。
余氏今天打定了主意要當著滿京城的面做面子,帶的東西自然都很上得了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