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倒是隨口一問,問出了一個。
既然這麼喜歡,不如……
“晚上想吃什麼?”她問。
宮玨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艱難道:“今日鋪子開張,你應當累了罷,等會兒我回去吃。”
“不怎麼累,”孟晚陶笑著擺手:“飯總歸還是要吃的。”
剛剛說出那句話已經是宮玨的極限,既然她都這麼說,宮玨便從善如流:“你做什麼都好。”
孟晚陶就猜到他還是會這麼說。
“那我們吃羊肉鍋子罷,”回來的時候買了有新鮮羊肉,再加上近日雙喜臨門,吃個鍋子熱鬧一下:“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提的。”
宮玨點頭:“羊肉鍋子好。”他也想吃了。
見他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孟晚陶便不再追問了,少年人,臉皮薄自尊心強也屬正常。
又略做了片刻,孟晚陶便去準備晚飯。
宮玨看著她背影片刻,也跟著起身。
“你怎麼進來了?”孟晚陶進了廚房,一回頭看到身后跟著的宮玨,笑了:“你去坐著啊,等會兒就做好了。”
宮玨沒動:“我幫你。”
一個人坐著喝茶有什麼意思?他就是想跟她在一塊。
孟晚陶以為又是少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便壓著笑點頭:“那你……”
她四處看了看道:“幫我片羊肉罷,你刀工好!”
之前削柿子皮削得又薄又快,想必片羊肉也會很利落。
宮玨點頭,上前道:“好。”
他挽了袖子,洗了手后,上前拎起菜刀,問道:“片成什麼樣的?”
“薄片,”孟晚陶示意了一下:“這樣,越薄越好。”
宮玨一手按住羊肉,一手拿刀,輕松片下一片又薄又均勻的羊肉片:“這樣?”
孟晚陶驚了:“你會做飯啊?”
怎麼刀工這麼好?
宮玨搖頭:“不會。”
孟晚陶見他不似說謊,想著可能是天賦,也沒再追問,只道:“片成這樣就很好。”
羊肉鍋子好做,只需鍋底熬好,羊肉以及一應要涮的菜備好便可。
晚飯還是在花廳吃的,把鍋還有菜都端過去后,孟晚陶看了下小爐子里的炭,便又回了廚房。
宮玨以為她是去廚房拿什麼東西,便沒在意,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水都開了,她還沒回來。
宮玨覺得有些詫異,小瓷看懂他的表情,跑出去道:“我去看看小姐做什麼呢!”
見小瓷去了,宮玨便沒動,結果小瓷出去后,半天沒回來。
宮玨覺得有些不對勁,起身就往外走,剛從花廳出來還沒走幾步,孟晚陶便端著一個熱騰騰的大湯碗從廚房出來了。
宮玨松了一口氣。
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
“端的什麼?”他溫聲問著,邊朝她走過來:“我來……”
“陽春面!”孟晚陶從氤氳的熱氣中抬頭看了他一眼,眉眼帶笑。
宮玨:“……”
雖然覺得有些不大可能,但這一刻,宮玨心底還是響起了一道異常響亮的聲音:是因為他剛剛說了陽春面,她才做的麼!
“羊肉鍋子太燥,”知道他臉皮薄,孟晚陶故意道:“正好吃點面做主食,也能緩一緩。”
宮玨眼睫輕輕顫了顫,他不信這個理由,并固執的以為,孟晚陶就是因為他剛剛提了陽春面所以才做的。
他伸手要端。
孟晚陶也沒拒絕,順手就把大湯碗交給了宮玨,以防少年人的自尊心又作祟。
“怎麼不吃啊?”回到花廳,見都坐著,鍋里也沒涮菜,孟晚陶把羊肉下鍋,又下了點配菜。
“等小姐一起。”
大棗回道。
主子都沒坐上呢,她們怎麼能先吃,平日里小姐待她們好就罷了,她們也不能太不懂規矩。
孟晚陶拿了小碗給宮玨盛了一碗面:“你要不要先吃碗面墊墊?”
等著吃肉的宮玨:“……”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陽春面,又看了看鍋里翻滾的肉片,宮玨直猶豫了片刻,便道:“好。”
“怎麼樣?”孟晚陶自己也盛了一碗,并示意小瓷她們想吃就自己盛,只問宮玨:“味道如何?”
陽春面味道其實很好,只是宮玨一天沒吃飯了,鍋里的翻滾的肉片又勾著他的神經,他都沒太在意手里的這碗面。
聽到孟晚陶這麼問,他想也沒想便點頭:“很好吃。”
見他吃得很快,孟晚陶有點想笑。
怕他不好意思,她還是把笑壓了回去,只是輕聲道:“你喜歡就多吃點。”
只想趕緊把碗里的面吃完好吃肉的宮玨:“……”
他剛剛沒有猜錯。
就是因為他提了陽春面,所以孟晚陶才做了陽春面,她以為他喜歡吃。
這個念頭讓宮玨心頭涌起一股很復雜的情緒,以至于,鍋里的肉對他都沒太大吸引力了。
盯著她看了片刻,他道:“好。”
于是,這一大湯碗的陽春面,半數進了宮玨的肚子。
宮玨畢生第一次有了喜歡吃的東西。
連當天晚上回去的路上,他都還在回味那碗孟晚陶特意給他做的面。
孟晚陶可沒想那麼多,也沒察覺出宮玨的異樣,送他走后,便開始準備明天的貨,等都準備好時辰也不早了,收拾了下,就趕緊睡了。
第二天一早,主仆四人再次披星戴月趕路進城。
今天是第二天了,雖然沒有昨天第一天開張熱鬧,但憑著別的店鋪都沒有的新奇點心,客流量也可以。
昨日孟晚陶特意跟蘭姨說了,不讓她過來麻煩了,今兒是等云吞鋪那邊不忙的時候運來才過來的,見這邊井井有條,她就知道只要一直這般下去,這鋪子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