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誰惹了主子發火,那可從來沒有輕拿輕放的。
宮玨一張臉沉的能滴水,胸腔里的戾氣不住翻涌,對承譽伯府這般作踐孟晚陶的做法憤怒不已。
隨便尋個遠離京城的人家嫁了。
一個小小的伯爵府,這般肆無忌憚欺辱她,真當她沒人護著?
這麼怒火中燒,出了城,原本該回書房換衣服的宮玨直接回了孟晚陶的莊子。
李渠跟在身后,有心想提醒一下,但轉念一想,主子這會兒怕是更想見到三小姐便默默地把話咽了回去。
直到到了門口,聽到院子里傳來孟晚陶的聲音,宮玨才反應過來,他走錯地了。
正要轉身離開。
“阿覆!”
孟晚陶端著新出爐的戚風蛋糕,正好看到宮玨半邊身子,下意識喊了一聲。
宮玨登時被釘在當場。
“你來了,”孟晚陶笑著把烤盤放下,撕了一塊剛出爐試做的戚風蛋糕嘗了嘗,對外面的宮玨道:“來嘗嘗新做的戚風蛋糕。”
嗓音溫婉,如羽毛般拂過心頭,連帶著心口翻騰怒火都被撫平。
宮玨:“……”
他片刻都沒有猶豫,抬腳就進了院子。
68. 熨帖 她要養他?!
看著衣服都沒換, 就急著見三小姐的主子,李渠:“……”
他震驚之余又有些感慨,主子可真是用情至深!
承譽伯府真是活膩了。
孟晚陶新撕下一塊蛋糕, 正要拿去給宮玨嘗,一抬頭就看到他手上干涸的血漬。
孟晚陶:“?”
等人走近了,瞧著他眉眼間蘊著的陰郁, 孟晚陶嘴角的笑僵在嘴角。
怎麼回事?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沒人。
“新做的?”從出了城,宮玨滿心里都是孟晚陶,想見她,尤其剛剛聽到她的嗓音更是激動, 便沒太注意到她細微的情緒變化:“戚風蛋糕,新起的名字, 挺好。”
就在他要去接過她手中撕下的蛋糕時, 孟晚陶手往后縮了一下。
宮玨:“……”
孟晚陶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 而后視線落到他手上:“你手怎麼了?”
宮玨這才注意到, 他剛剛捏碎玉佩, 碎玉扎破了手指, 留下了一點血漬。
因為怒火中燒, 再加上他過往一直都習慣了血腥,便沒太注意。
他手指摩挲了下,想要把血漬捻掉, 卻沒成功。
干涸太久了, 需要用水擦洗。
想到剛剛孟晚陶手往回縮的樣子,宮玨眉心微微動了動——她會怕他。
這個認知,讓他剛剛被撫平的躁動和戾氣再次翻涌起來。
再加上承譽伯府的不爽,宮玨整個人都像是被陰翳包裹, 就在他快要壓不住暴戾染上眉宇時——
“先把手洗了再吃,”孟晚陶一向溫婉的嗓音,此時帶著點低沉,卻像是冬日清泉,把他從暴戾中喚醒,宮玨只聽到她又道:“還是得看看傷哪了,小瓷,去拿創傷藥來……”
小瓷應了一聲就跑去屋里找藥了。
宮玨怔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時,孟晚陶已經放下了手里的蛋糕,正低著頭,握著他的手,查看他手上的傷。
宮玨:“……”
他眼睫輕輕眨了眨,視線再次落到她握著自己手的手上。
沒看錯。
她確實在握他的手。
莫說這種傷,就是刀傷箭傷,宮玨都從未在意過。
他剛想說一點皮外傷,不妨事,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就靜靜看著她擰著眉頭查看自己受傷的傷口。
孟晚陶盯著看了會兒,眉頭越擰越緊。
她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而且宮玨手上的傷口實在容易分辨,明顯就是什麼瓷器碎在手心外力下傷的。
越看孟晚陶臉色越難看。
這是摔在這瓷器上,瓷器碎了扎的?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摔倒,有人打他,欺負他?
想到剛剛他進院子里時,臉上明顯的陰郁,孟晚陶十分肯定,定然是有人欺負他。
“小姐,創傷膏!”
小瓷拿了藥,遞過來。
孟晚陶沉著臉接過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對小瓷道:“打點熱水來,把廚房里的白酒也拿來。”
得先清洗消毒,再上藥。
小瓷很快就端了熱水過來,還拿了干凈的帕子。
孟晚陶把帕子浸濕,先把傷口周圍擦洗了一下,然后才用另一塊沾了白酒擦傷口上的血漬。
傷口里扎進了一點碎屑,孟晚陶擰著眉頭把碎屑挑出來:“……疼麼?”
宮玨:“不疼。”他是真不覺得疼。
這點疼,跟撓癢癢差不多。
孟晚陶以為他在逞強,也沒揭穿他,只沉聲道:“忍一下,馬上就好。”
宮玨:“?”忍什麼?
把碎屑挑出來,孟晚陶瞧著挑出來的碎瓷片有點奇怪。
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看著像玉石?
她把傷口處理好了后,這才涂上藥,又拿趕緊的帕子包起來。
宮玨靜靜看著她處理自己覺得一點兒事都沒有的手,雖然她沉著臉,嗓音也聽著沉沉的,但他還挺開心的。
原本以為她只是隨便處理一下,看到她包傷口的動作那麼標準到位,宮玨眉心極快地擰了下。
沒有人會對這種事天賦異稟。
只是做的次數多了,熟練了。
她……為什麼會熟練這種事?
承譽伯府早就沒了從武之人,而且她又自幼住在這邊莊子上,不是給別人包,那就是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