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道:“隨你。”
等宮玨上了馬車,趙元英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都差點以為,剛剛宮玨要當場發作。
還好,他到底還有幾分道理可講,沒有在他們家門口,逼迫他們。
兩人上了馬車后,兩架馬車便直奔城門口。
“近來朝堂定然不安穩,”趙元英看著不住朝窗外看的妹妹,叮囑她:“你最好待在府里,盡量少出門,就算要出門也跟著娘或者你嫂子,別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亂跑。”
趙元秋看了她哥一眼,不高興道:“我若不答應,你們就還把我綁起來?”
朗朗乾坤,勛貴人家,綁自家女兒/妹妹!
還五花大綁,她不要面子的嗎!
趙元英無奈道:“你若聽話,又怎會綁著你,不是怕你闖禍麼!”
趙元秋更氣了:“我闖禍了嗎?我闖什麼禍了?什麼都沒做,就給我扣一個闖禍的罪名,竇娥也沒這麼冤罷?”
知道小妹心里是有氣,趙元英也不同她分說這個,只道:“綁著你確實不對,但也確實是為著你好,快別氣了,回頭,我把書房里那把你最喜歡的狼刀送你。”
趙元秋臉色這才好看點:“哼!”
“攝政王今日不知道為著何事,”趙元英又道:“等會兒,你說話注意一些,不要任性,若不知如何應對的,便低頭不說話,凡事有我替你應付。”
趙元秋嗯了一聲,又盯著外面看。
她是去過孟晚陶莊子的,還是不久前剛去過,所以這條路,她熟得很。
“應當不會有事的,”她看著外面熟悉的道路,安慰哥哥:“攝政王應當是帶我去見孟晚陶的,她肯定出事了。”
趙元英如何不知是為著賜婚一事。
懿旨一下,他同父親就當機立斷把小妹給綁在了家里。
小妹同孟晚陶交好,滿京城皆知,但那時畢竟沒人料到會有賜婚一事,所以他們家與攝政王牽扯不能算多。
但若賜婚后,小妹還主動去找孟晚陶,這對外,就是說,他們家是站了攝政王的。
但現在,攝政王親自上門‘請’人,他們就是被動的,便不存在主動站隊一事。
朝中形勢不明,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不過這事,他們都沒同她講。
雪積得后,路上倒也沒耽擱,到了莊子上,三人下馬車。
趙元秋聽著安安靜靜的莊子,眉心蹙了蹙。
不會出什麼大事了罷?
她抬腳朝院門口走,快到跟前時,宮玨伸手攔住趙元英。
趙元英臉色立馬就變了。
宮玨卻道:“令妹一人進去即可,趙小將軍,就與本王一同在外面賞雪即可。”
他也不進去,趙元英臉色這才好看些。
趙元秋要進去時,宮玨又道:“趙小姐。”
趙元秋停下,抬頭看著他。
怎麼說呢,她還是很怕。
她對攝政王的怕是刻在骨子里的,但她還是為了朋友直視他:“王爺有話請說。”
天知道,她都快怕死了,披風下的腿都在打顫。
宮玨看了眼院子,道:“她不是有意要騙你,是我一直瞞著她,她一直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趙元秋:“……”
“她心情不太好,”宮玨又道:“你進去看看她。”
趙元秋滿腦子都是:我的天啊!孟晚陶好慘!
她迷迷糊糊進了院子,還是被小瓷驚訝地喊了一聲‘趙小姐’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神。
怪不得呢。
怪不得孟晚陶一直說自己從未見過攝政王。
這樣算起來,孟晚陶比自己慘啊!
她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孟晚陶這……
一想到若是這樣一個活閻王隱瞞身份與自己接觸,然后又被突然賜婚,知曉他的身份,那她得瘋了。
再不濟,她還有父兄,有外祖家呢,孟晚陶可沒人給她撐腰。
趙元秋也顧不上什麼攝政王不攝政王的,看到小瓷就急沖沖地問:“你家小姐呢?”
小瓷被趙元秋這急匆匆的樣子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
她指了指主屋:“小姐在屋里看賬本呢,趙小姐怎……”
話沒說完,趙元秋就徑直朝主屋走。
小瓷忙跟過去。
孟晚陶哪里有什麼心情看賬本。
看賬本本就是個幌子。
正靠在暖塌上思考宮玨這會兒去哪里了,又會做什麼時,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眉心動了動,心道,小瓷這臭丫頭又干什麼?就不能矜持點,大雪天的,跑這麼快也不怕摔了。
抬頭要叮囑她,就看到趙元秋一臉擔心地沖了進來。
孟晚陶:“……”
以為孟晚陶出了什麼事,正愁眉不展的趙元秋:“?”
?G?
怎麼這麼悠閑?
面色紅潤,哪里有憂愁的樣子。
孟晚陶怔了一下,便立馬從暖塌上下來,驚喜道:“你怎麼來了!”
她快步走過來:“積雪那麼厚,你怎麼來的啊?”
趙元秋擰著眉頭,懷疑道:“你沒事?”
“冷不冷?”孟晚陶抓著趙元秋的手,把人拉進屋里:“小棗去煮珍珠圓子,再把牛乳和大紅袍拿來。”
“手爐先拿著捂捂,”孟晚陶又道:“披風先別脫的,免得著涼,你今日怎麼得空過來?”還以為,她再不想見她了呢。
趙元秋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晚陶沒難過?也沒害怕?而且瞧著還像是挺開心的樣子?
是她出現幻覺了麼?
不對……
“你怎麼了?”見趙元秋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看,孟晚陶斂了笑,面色稍稍嚴肅些,看著她:“怎麼臉色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