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軒卻是眼睛一亮。
見他這個反應,孟晚陶便放心了,她本來就是說給他聽的。
辣椒能不能大力推廣,不在她有多努力,還要看陸家愿不愿意。
羽兒來了之后,孟晚陶可是沒一點兒清閑時候了,雖說不清閑,倒也給她帶來了不少樂趣。
轉眼立秋,幾十萬大軍終于抵達京城。
具體情況孟晚陶不知,消息傳到她這里時,只說,城門一戰沒有膠著,攻進皇宮時,費了些時候。
七月十五,中元節這日,宮門破。
七月十七,太后薨,成帝宮衡自認能力不足,難當大任,自請退位,攝政王宮玨登基為帝,改年號啟元,昭告天下。
消息傳到孟晚陶這邊,已是五日后。
接下來一個月,是忙碌的清算,肅清朝綱。
辣椒豐收了,孟晚陶忙著采摘辣椒的時候,京城傳來一些風聲,說是,新帝為了穩定朝綱,會立大學士岳斟的孫女為后。
那日正是傍晚,孟晚陶忙活完了,同小瓷一起出來逛晚市,聽到議論聲,很是恍惚了下。
“小姐!”小瓷臉色立馬就變了。
孟晚陶忙示意她小聲,不要引起旁人注意。
她們的形跡是保密的,除了該知道的人,沒人知道她們在這里。
平日里她們說話做事都很注意,小瓷也很謹慎,就是今日聽到攝政王,不不,現在應該是新帝,新帝要娶別人,她才一時著急失了分寸。
傳言總是有鼻子有眼,孟晚陶聽了一會兒,心里有些亂,晚市沒逛便帶著小瓷回去了。
一回去,小瓷就急的原地打轉。
“怎麼……怎麼能這樣呢!”
她不敢直言指責宮玨,就翻來覆去嘀咕:“怎麼能這樣呢!怎麼可以這麼對小姐!”
潛意識里,孟晚陶覺得宮玨不會這麼做。
但,理智上來講,如今朝堂動蕩,立岳斟的孫女為后,確實能讓宮玨最快穩住局面。
只是,以她對宮玨的了解。
他不會如此。
哪怕他登基一個多月了,都沒有派人來接她,也沒有告知她可以回京,她還是信他。
但傳言能傳到這邊,可見朝堂局勢有多緊張。
她擰著眉,臉色不是太好看。
小瓷嘟囔了半天,見小姐臉色不太好,便自覺閉嘴,不敢再說了。
這一日,主仆二人的院子都出奇的安靜。
孟晚陶晚飯都沒什麼胃口,讓小瓷去跟羽兒說,她今日有點累不去找她了,便回房睡了。
不過她睡得并不安穩。
睡到到半夜,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開門聲。
她以為是小瓷,便沒在意,然后她就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
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她頓時就清醒了,因為之前有被刺殺的經歷,清醒時她便做出了防備,正要躲開,睜開眼就對上了宮玨的視線。
她一愣。
月色下,風塵仆仆的宮玨,目光更顯深邃,在她愣神時,他嘴角一彎:“吵醒你了?”
聽到聲音孟晚陶才確定,真的是宮玨,她不是在做夢。
她沒說話,直接撲到宮玨懷里。
宮玨日夜兼程,累死了兩匹汗血寶馬,終于在兩日內,趕到了她身邊。
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宮玨覺得這幾個月他一直空落落的胸膛,終于被填滿了。
他伸手,緊緊把她抱在懷里,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語:“對不起,我來遲了。”
孟晚陶實在太想他了,抱了他好一會兒,才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宮玨在她發頂親了下:“我來接你回家。”
孟晚陶從他懷里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泛著水光的眼睛,輕輕眨了眨:“好。”
看著她明顯消瘦的臉頰,宮玨心疼極了,又想到得知他有危險時,她執意要去關外找自己,宮玨就更心疼了。
他低頭,親了親她:“怎麼瘦這麼多?”
孟晚陶情難自已,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追上去,索吻。
宮玨:“……”
滿腔情絲,萬千衷腸,宮玨登時拋到腦后。
所有的心聲都輾轉在唇齒間。
這日清晨,孟晚陶便收拾了行囊和宮玨一起回京。
走得匆忙,連跟羽兒道別的功夫都沒有。
駛出城門好半晌,孟晚陶都還在恍惚。
這就走了?
看著趴在她腿上睡著的宮玨,孟晚陶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他撥了撥他散落的頭發,他五官本就清絕,閉上眼睛后,長長的睫毛輕動,格外乖順。
她嘴角動了動,在看清楚他眼底的烏青后,心疼地擰緊眉頭。
不知道他多久沒好好睡覺了,累成這樣。
直到四日后抵京,孟晚陶才知道。
打從他率軍回來,就沒怎麼好好睡過覺。
掃清一切障礙,壓下所有的聲音和躁動,只為接她回來時,一切順利,立她為后時,沒有反對之聲。
孟晚陶沒有回京城的宅子,而是直接進了宮。
她對皇宮還只存在于那次進宮朝太后謝恩,其他的了解,就只是從書中看到的,是以,她對皇宮十分陌生。
“朝陽宮我重新讓人修整了一番,”宮玨牽著她的手踏進宮門:“日后就是你的寢宮了。”
孟晚陶正想問朝陽宮是新改的名字麼,一踏進宮門,里面嘩啦啦就跪了一地人請安。
到了這一刻,孟晚陶才真切地感受到,她身旁這位,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已經成了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