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杏眼外加一顆手畫的美人痣,槐珠就像東北年畫里面的善財童女似的,既好看又招人稀罕。
槐珠對著鏡子來回顯擺,還忍不住感慨:“到底是哪個女丞相這麼聰明?不僅能當丞相,還能發明出這樣好看的紅妝出來。”
我拉著她趁機給她洗腦:“所以說呢,女人也不必事事靠男人對吧,人家能做的事情,我們照樣能做,反倒是我們能做,他們未必能做,你就別整天惦記你那相爺了,多關心關心自己,比啥都強。”
槐珠都快被我那段繞口令般的話語給繞暈了,她茫然地問我:“那小姐說說看,什麼是我們能做的,他們不能做?”
我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們呢,就是指我們這些女性,女兒身,他們就是男子,男兒。比如生孩子這件事他們就不行。”
槐珠聽完撲哧一聲笑開了花兒,還對我說道:“小姐你可真幽默。”
也許我們這院子里太過熱鬧,引起了梧桐院那邊的不滿。
此刻,柳淮安一臉晦氣地坐在那里,戴詩詩送走大夫后,回來扶著他的臉頰,讓他張開嘴巴,看著上面還在滲著血跡的兩顆門牙,嘴里抱怨著:“姐姐也真是的,沒個輕重,若是把相爺的兩顆門牙給頂掉了,今后還怎麼見人?”
柳淮安的口腔依舊又麻又疼,連說話都有點吐字不清:“也不是全怪她,要怪就怪那該死的車夫,駕車都不長眼,以后我們換家車行合作,省得給自己添堵。”
“還說呢,車夫這麼大的責任,也就相爺宅心仁厚還給了銀子?換做刁鉆拔固點的,不是亂棍打死就是扔進監牢里長長記性。
”戴詩詩邊說邊親自給他倒了杯普洱茶漱漱口。
柳淮安覺得說這個沒意思,只好轉移話題:“算了,好歹我的牙齒還在,我去看看枝枝怎麼樣了。”
戴詩詩一聽,急眼了,連忙想辦法拉柳淮安:“相爺別走,姐姐她有槐珠那丫頭伺候著,能有啥事?倒是詩詩今天給相爺頓了愛喝的蓮子羹,這就喚婆子們端給相爺嘗嘗?”
柳淮安下意識說道:“上次你燉的蓮子羹我都不敢恭維,這次能燉出個什麼樣兒的來?”
戴詩詩打發旁邊的婆子們去把燉好的蓮子羹端來。
柳淮安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坐在原地,想著等吃完蓮子羹再去看我也不遲。
戴詩詩命婆子端來的蓮子羹,果然火候到位,還甜而不膩。
他又哪里知道,他吃的那麼多蓮子羹,沒有一碗是戴詩詩親手做的。
因為戴詩詩什麼都不會,只能假手于人,還警告下人們不準說出去,否則就此杖斃。
而她還沒正式成為姨娘,就開始在相府作威作福,下人們無不怕她,也擔心柳淮安會把她扶正,一個個都開始向著我了。
趁著柳淮安心情稍微變好,戴詩詩趁機訴說委屈:“姐姐有那忠心耿耿的丫頭槐珠,可詩詩卻孑然一身,就連梳洗打扮都要靠自己動手,相爺行行好給我個丫頭使喚使喚,這樣也用不著我事事親力親為了。”
柳淮安吃完蓮子羹,戴詩詩趁機接下小碗放在旁邊,又來到他身后給他捶背按摩,賣力討好著他。
而且每次柳淮安在我這里吃了無數的癟,他都會在戴詩詩那邊補償回來。
對他來講,戴詩詩提供著更多的情緒價值,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這柳淮安被伺候得舒坦了,就容易被戴詩詩牽著鼻子走:“其實你這個要求也并不過分,而且你在這里住了這麼久,連個名分都沒有,說出去也確實委屈了你。”
戴詩詩揉著揉著,那柔弱無骨的小手緩緩向下,自后面摟住他的脖子,趁機咬起了耳根:“相爺能這麼想,詩詩真的很開心,再者說了,詩詩當初義無反顧地跟了相爺,也不是為了圖個名聲,只是希望相爺的心里有詩詩就夠了。”
這話說得戴詩詩自己都感動了,何況是柳淮安?
柳淮安雖然貴為丞相,以心思玲瓏出挑。可是,即便他再會察言觀色,揣摩人心,我也敢說他絕對猜不透女人的心。
尤其是在風塵場所摸滾打爬出來的,有著八百個心眼子的戴詩詩。
第十五章 是誰不知好歹
戴詩詩見柳淮安沒有反感,繼續小心試探:“今晚除夕夜,詩詩準備親自做幾個拿手好菜給相爺嘗嘗,今晚相爺就不走了,成嗎?”
柳淮安在她吳儂軟語的誘惑下,早就心神搖曳,哪里還管得了她說些什麼?
除夕夜,年夜飯,我跟槐珠躲在自己的小院里繼續開小灶。
府里的丫鬟婆子們私底下議論紛紛,相府的夫人跟她的陪嫁丫鬟實在是太慘了。大過年的還在府中坐冷板凳,連頓像樣兒的年夜飯都沒有。
對于這些言論,我們早已司空見慣,反正入府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了嗎?
我早已把槐珠當作我在這個世界相依為命的親人,至于別人,不在我的關注范圍內。
倒是因為我畫了個花鈿的緣故,在府里的丫鬟們之間掀起了小小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