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的前幾個時辰,大家為了圖個喜慶,紛紛在額頭或者眼角,或者梨渦旁邊畫上自己喜愛的圖形。
正在梧桐院小酌的柳淮安,見著府中丫鬟都畫著花鈿,忍不住拉著其中一位伶俐的丫鬟問道:“為何你們都在臉上畫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難道以本來的面目示人不好嗎?”
丫鬟以為柳淮安不喜歡,要責罰她,連忙跪在地上求饒:“相爺饒命?奴婢是看夫人在臉上畫這種圖案覺得甚是好看,又看在今兒個除夕的份兒上想圖個喜慶,若是相爺不喜歡奴婢現在擦掉就是了。”
說完連忙掏出帕子想把額頭上的花鈿擦掉。
“慢著。”戴詩詩坐在柳淮安旁邊出言阻止。
她望著好看的花鈿,嫉妒得暗自咬緊后牙槽,隨即冷笑,親自把丫鬟攙扶起來,端詳著她:“美則美矣,可惜主子就是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再怎麼依葫蘆畫瓢兒,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相爺說是嗎?”
柳淮安點頭:“詩詩說的對,你們別學她整些不三不四的幺蛾子,都擦了吧,省得傳出去被人說笑話。”
丫鬟緊張害怕,又抹淚兒地把額頭上的花鈿擦趕緊了。
戴詩詩示意她可以下去了,自己重新回到座位上陪柳淮安吃飯,酒過三巡,自然又說起丫鬟的事情,柳淮安答應她可以在府里選個自己喜歡的。
這個目的達到后,戴詩詩的心情舒暢不少。
她需要一個心腹丫頭,可以時時刻刻護著她的那種,就像槐珠護著我那樣的。
當她有了一個貼心丫鬟幫她穩固在相府的地位,那她還離姨娘的位置還遠嗎?
除夕晚上,她無比賣力地把柳淮安伺候的服服帖帖,因為放年假的緣故,柳淮安也沉浸在溫柔鄉里無法自拔。
我跟槐珠也落了個清凈。
丫鬟的事情我們不知道,倒是新的一年,第一天的時候,關于花鈿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京城。
所有女子都效仿畫花鈿的妝容,走在路上精致可人不說,還喜氣洋洋,也算街頭靚麗的風景線。
幾天后,我坐在梳妝臺前,扒拉著劉海,用指腹揉了揉額頭,再三確認淤痕確實散了,才松了口氣:“幸虧沒事,不然每天都畫花鈿多麻煩。”
槐珠笑道:“您別說,就小姐那神來之筆,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看上去可熱鬧了。”
我回眸問她:“這麼夸張?”
“嗯。”槐珠認真點頭。
我在心里默念,上官婉兒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有意要模仿你的。
我這邊才收拾好,戴詩詩就來了。
也就比往日穿得稍微那麼漂亮了丟丟,以前確實穿的太過素凈。
槐珠尋思柳淮安送了那麼多漂亮衣裳,不穿白不穿,每天都花著心思,換著花樣給我做造型,也是難為她了。
她進門見到我以后,故作親昵:“姐姐今天穿的這樣美,不出門倒是可惜了。”
我吩咐槐珠把剩余的東西都收起來,問她:“有事兒?”
戴詩詩挽著我的手臂:“妹妹已經向相爺請示過了,準備今天物色一個新丫頭,供妹妹使喚。”
我滿臉疑惑問地望著她,難道府中的丫鬟還不夠她使喚的?
結果戴詩詩看出我的疑問,立刻拉著槐珠滿臉艷羨道:“妹妹也想要一個跟槐珠那樣的貼身丫鬟。
”
我把槐珠拉回來,護著她,嚴肅說道:“我想詩詩姑娘搞錯了,我從來沒把珠珠當做丫鬟,她是我的妹妹。”
槐珠在旁邊滿眼感動地望著我。
顯然戴詩詩不相信我這番言辭,認為我這不過是在做表面工作,說給她這個外人聽的。
戴詩詩笑道:“即便關系再怎麼好,丫鬟就是丫鬟,這點毋庸置疑。”
我不想跟她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也知道她一直有向上爬的野心,看不起府中那些奴才們,我轉移話題:“府中這麼多丫鬟,我任你挑選便是。”
我讓福伯把府里的丫鬟婆子們全部都使喚出來,在院里集合等著我。
槐珠攙扶著我來到院中,我環顧著這群有老有少,環肥燕瘦的丫鬟婆子們,對戴詩詩說道:“詩詩姑娘喜歡哪個,自己領回去,別回頭跟相爺告狀說我不給你人就是了。”
戴詩詩哪里看得中這些丫鬟,遲遲不肯選一個。
我隨便指著人群堆里面比較扎眼的那個,我小聲問槐珠,叫什麼來著?
槐珠小聲回答我,那個生的個子嬌小,膚色白皙,面相嬌俏的,名叫玉嬈,是去年年中才來府上。
我想著估計也就比我才來不久,生得倒是挺伶俐的。
我不知道之前柳淮安罵的就是她。
我指著她對戴詩詩說道:“既然詩詩姑娘看不上,我就做主,把玉嬈賜給你使喚,只要姑娘還在府中,她就是姑娘的貼身丫鬟。我看她與槐珠年齡相仿,面相上看也聰明伶俐,伺候姑娘綽綽有余。”
戴詩詩臉色瞬間就變了,以為我有心跟她作對,才把玉嬈賞給她。
接下來的日子里,戴詩詩對玉嬈是非打即罵,一個不順心就找借口拿她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