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整個相府哭天嗆地成了一團,臺上的戲子們還在繼續,簡直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好戲一出接著一出,就差人拍手叫好。
幾天過去,大理寺那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戴詩詩倒是生了個兒子。本以為能母憑子貴,就此翻身,結果柳淮安受到牽連生死未卜。整個月子里哭成了淚人兒,聽她們說,眼睛都快哭瞎了。
第五十二章 雙簧白唱了
大理寺內部,幽深昏暗的天牢的天牢里面,柳淮安被鎖在四方凳上動彈不得,乍看規規矩矩,錦衣華服未皺分毫,實則看不見的地方還被鎖上了鐐銬。
之所以他現在還衣著光鮮,也沒對他動刑,多半是看在他是丞相的份兒上,傅知洲給了他幾分薄面。
而天牢的頂部,是大理寺卿的辦公場所,從窗欞垂眸望去,天牢大部分的場景盡收眼底。
恰好柳淮安就是坐在天窗之下,直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凌虓負手站在窗后,他想知道柳淮安還有什麼話要說。
前幾天,他連夜宣他進宮,就是看在我的份兒上想給他幾分面子,結果柳淮安老奸巨猾,拒不認罪。
在他沉思期間,柳淮安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就算傅大人再問我無數遍,柳某還是那句話,當時裴大人私吞糧餉,被圣上滿門抄斬一事,確實與柳某沒有半分瓜葛。”
傅知洲知道他生性狡猾,繼而從手邊拿出一個賬本:“這里面清清楚楚記載著柳相結黨營私,暗中克扣糧款,若是柳相不信,我可以把上面的名字給你念念,看看柳丞相認得幾個?”
柳淮安面對證據當前,依舊喜怒不形于色:“柳某都不知傅大人手中的賬本是從何而來,里面的內容是真是假,都說不一定,怎麼就不能說是有人惡意栽贓陷害柳某呢?”
顯然傅知洲早就明白柳淮安會拒不認罪,對著外面的獄卒高聲道:“帶監察史趙大人進來。”
面對人證物證俱在,柳淮安依舊淡定如斯,絲毫不把來人放在眼里。
來者名叫趙輝,是御史臺的監察史,掌監察地方官吏,也是御史大夫潘哲的直系下屬,那他就更不用擔心了。
為此他心中的那盞茶,就穩了。
原來鄭遠臨死前整理了一個侵吞糧餉的官員名單,交給家中仆人吩咐他連夜上京交給裴良,結果晚了一步,賬本輾轉流轉到了裴良遺孤裴玉清的手里。
當晚刺殺我的那個少年就是裴玉清買的刺客,當時他被家奴連夜帶著逃了出來,還從戶部尚書孫大人那邊了解了來龍去脈。
結果被凌虓抓了起來,還順藤摸瓜抓到了這個背后主謀,繼而牽起當年的驚天冤案。
他提前探聽到了我跟柳淮安要去娘娘廟祈福的事情,便命令刺客潛伏周圍,等半夜之后再動手,沒想到棋差一招,不僅沒殺死柳淮安,還被凌虓盯上了。
這半個月以來,凌虓派影衛隊暗中徹查此事,結果當真查到柳淮安的頭上。
結果他太過狡猾,又因為年限久遠,能查到他問罪的證據不多,只能明察暗訪,旁敲側擊。
這個賬本上確實沒有他的名字,畢竟是柳淮安私下指示其他官員彈劾裴良,彈劾完后就把對方罷黜攆出京城,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就連周遠都沒想到他的對手如此強大。
但上面的名單都是跟他私交甚密的官員,本著官官相護,大家都抱團掩護,企圖躲過凌虓的追查。
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基本不用多想,這個趙輝素日跟潘哲多有瓜葛,想借此趁機彈劾他。
恰好潘哲又是柳淮安的人,因為牽連甚廣,凌虓自始至終都是命大理寺的人對外保密,就是防止朝中引起恐慌。
為了讓柳淮安認罪,凌虓特意吩咐傅知洲聯合趙輝在柳淮安跟前唱了一出好戲。
只見趙輝跪在柳淮安身邊拱手行禮:“叩見傅大人。”
傅知洲示意道:“趙大人起來回話。”
“謝傅大人。”趙輝起身。
傅知洲問他:“趙大人可認識本官手中的賬本?”
趙輝點頭:“認得。”
“這賬本是否出自豫北刺史鄭遠之手?”
“據下官考究證實,這賬本確實是鄭大人的。”
“那好,你看這上面有沒有柳相的名字?”
趙輝前行幾步,來到傅知洲桌前,伸著脖子看了一眼,然后說道:“確實有柳相的名字,不僅如此還有大都督張大人,殿中監李大人,上周刺史劉大人,太常少卿林大人......”
說完他故意暗中使眼色,高聲說道:“還需要下官念下去嗎?”
傅知洲剛要點頭示意他準備往下念,柳淮安卻舉手道:“不必再念了,這些人都跟柳某沒關系。若是上面真有柳某的名字,何不把賬本遞過來給柳某瞧瞧。”
趙輝跟傅知洲見他不肯上當,暗中相覷一眼。
凌虓也表情凝重,他知道裴玉清說的話不假,一切都是柳淮安在背后搞的鬼,當初他看在我的份兒上把柳淮安提拔成了寵臣。
沒想到柳淮安膽大包天,居然敢私吞糧餉,栽贓陷害裴良,也害他平白殺害了幾十條無辜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