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珠還要再說,我暗中拉她一把,把飯菜推出去:“周大娘要是喜歡就留著自己吃吧,這飯我不吃了。”
周大娘也不客氣,收著碗筷,邊收邊跟我和槐珠說道:“其實大娘也不想成心為難夫人,夫人要知道恩寵榮辱都是瞬息萬變的,若是夫人不懂得轉彎,恐怕明天就不光是青菜豆腐了。”
我聽出她話中有話,拉住她問道:“怎麼說?”
周大娘嘆了口氣,拉開我手:“夫人也是個機靈人,怎麼就看不清形勢呢,大娘這麼做也是為了夫人好,萬一老夫人到時候怪罪下來,大娘也擔待不起不是?”說完就端著碗筷走了。
我心想完了!該不會周大娘想借此逼我跟柳淮安圓房吧?
槐珠也猜到了,拉著我憂心忡忡問道:“雖然奴婢也不愿見到小姐活得違心,可是周大娘現在是鐵了心地想逼小姐了。”
“奴婢尋思,這個青菜豆腐只是開始,估計從明天開始就要變成腐乳咸菜了,我可憐的小姐,到時候該怎麼辦呀?”
面對槐珠自亂陣腳,我拉住她:“別急,總會有辦法的,你且安心幫我梳妝打扮,這些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的。”
槐珠沒轍,只好聽我的話。
傍晚,我穿著豆蔻添香錦繡色抹胸,著彩繡蟬翼紗浣花錦裙坐在梳妝臺前,透過銅鏡望著槐珠幫我仔細梳理云鬢,然后插上朱釵,寶簪,整個人看著熠熠生輝。
我自己拿著胭脂添上,微粉水潤的菱形薄唇便上了氣色,顯得精致奪目起來。
槐珠還想給我的發髻上別朵嬌艷盛放的大牡丹,中途被我攔下,換上小巧溫婉的海棠簪花,簪花上配著的銀質流蘇,在烏黑的發間悄然搖曳,看上去也光彩照人。
槐珠只好嘆息著把牡丹放下:“小姐總是不爭不搶的,在這后院如何生存得下去喲。”
我睨了她一眼:“瞧你說的,這麼多年我們兩個不就相依為命的過來了嗎?”
晚宴馬上開場,我帶著槐珠不緊不慢地朝前廳走去,中途遇見幾個丫鬟婆子們,各個表面上對我恭謹有禮,實際上都在我背后亂嚼舌根。
不過我沒親耳聽見,也沒往心里去。
結果走在花園路口的時候,跟戴詩詩和玉嬈狹路相逢。
玉嬈雖然抱著剛出世的嬰孩,可也是著裝打扮過的,看上去也比槐珠更加高調。
戴詩詩那就不用說了,滿頭青絲換成了婦人專屬的墮馬髻,髻上寶石生輝,外加紅白兩朵大牡丹點綴,看上去既高貴又富態。
高挑玲瓏的身段,特意換了緊身掐腰的胭脂紅繡橘色荷花紋漸變天青色襦裙,配粉色的披帛,大老遠望去酥胸飽滿,誘惑撩人,纖腰盈盈一握。
這大胸細腰的,看得我一個女的都忍不住多瞄了幾眼,難怪柳淮安整天為了她神魂顛倒。
槐珠見著了,忍不住在我耳邊感嘆:“幸好小姐聰慧機靈沒用牡丹,不然就撞頭飾了。”
我示意她不要多話,徑自往前走。
可戴詩詩哪里會放過平白炫耀的好機會?她快步走上來,跟我并肩走在一起,皮笑肉不笑:“姐姐今天這身裝扮很漂亮喲。”
我下意識睨了眼她的胸:“哪里敢跟妹妹比?”
戴詩詩故意挺了挺,微仰著后脖頸,纖纖十指刻意掃過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跟我炫耀:“看,相爺送的,據說是南禹國那邊生產的,顆顆都是自深海里面提取的精華,價格不菲呢。
”
我意味深長地拉著她的手,語氣欣慰道:“看妹妹如此得相爺的心,姐姐心里就放心了。”
戴詩詩沒想到我不上當,暗壓心頭的怒氣:“姐姐怎麼說?”
我故作憂傷道:“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妹妹來府上后,所有人都說我善妒啊,現在看妹妹獨獲恩寵,我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妒你?”
戴詩詩佯裝親昵地拉著我寬慰:“姐姐放心,妹妹會連著姐姐的那份兒,好好享受相爺的寵愛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就放心了。”
這時李氏在劉媽媽的攙扶下來了,恰好聽見我們的對話,對我說道:“看你這個做妻室得如此識大禮,我這個老太婆也就放心了,自從家里接二連三出這麼多事情以后,我是再也不愿見到鉤心斗角之類的事情發生了。”
戴詩詩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老夫人說的是,我跟姐姐的關系還是挺好的,姐姐說是吧。”
我笑了笑:“妹妹說是就是吧。”
第五十五章 突然之間喜當娘
我上前攙扶著李氏徐徐朝飯廳走去,等到一行人入座后,柳淮安也來了,看得出來,他自宮里回來后就睡了個好覺。
進門后就精神抖擻地朝自己剛出世的孩兒走去,從玉嬈懷里抱過孩子,然后來到李氏旁邊坐下。
李氏原本坐在那兒飲著茶水,結果柳淮安在那兒逗嬰孩逗得起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回想到當初跟戴詩詩說的話,神色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自始至終,戴詩詩都暗中觀察著李氏的神色,見她如此,心也跟著提起來,她含笑起身,來到李氏身邊,出動給她添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