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凌澤人高膽大,直接進去問:“掌柜的在嗎?”
我覺得我這個人算是社牛附體的,沒想到這位是真的社牛本牛,見到如此詭異的環境,還絲毫不帶怕的。
本來客棧里面黑燈瞎火的,結果聽見他的聲音后,里面傳來了男音:“有人,有人,客官請稍等。”
凌澤負手站在原地。
很快后廚傳來動靜,一位花甲老叟持著油燈緩緩過來了,問凌澤:“看客官穿著打扮外地來的吧?”
凌澤點頭。
老叟再問:“那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凌澤回頭指著我,對老叟回答道:“最好是給我們兄弟倆來點當地的特色菜,然后來間上房。”
老叟把油燈放在柜臺上點頭道:“好嘞,客官請自便,我給你們備晚飯去了。”
我望著老叟顫顫巍巍,真的好擔心他做飯做到一半倒了下去。
凌澤出來幫我把兩匹馬拴在店門口,又跟老叟要了些干草喂馬,一通忙活后,他拍了拍手對我說道:“走吧,進去。”
我沒想到他堂堂王爺,凡事都親力親為,一點王爺的架子都沒有,倒是沒來由地對他生出些許好感。
顯然凌澤一天下來也有些疲憊了,都沒顧著跟我打嘴炮。
他給自己倒了杯涼茶解解渴,然后還不忘給我也倒一杯。
我從進門后就始終感覺不自在,這客棧給人感覺太荒涼了,一點煙火氣兒都沒有。
偌大的客棧,只有柜臺上那盞油燈,能見度不超過周圍方圓三米。
我跟凌澤坐在這邊,屬于超過照射范圍,再加上燈芯受晚風影響,左右搖曳,忽明忽暗,我是連凌澤的臉都看不大清了。
我小聲問他:“你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進來,就不怕這里是間黑店?”
好了,歇口氣的凌澤,又有精神跟我胡說八道了:“只要有夫人相伴,就算是龍潭虎穴我都要闖上一闖,何況是間小小的黑店?”
我實在沒精力聽他滿嘴跑火車,對他擺了擺手:“你還是閉嘴吧。”
這時老叟端著兩份小咸菜過來了,樸實的面頰布滿了褶子,一笑,褶子就變得祥和了許多:“讓二位客官見笑了,這客棧原本是我兒子,媳婦在打理,這段時間他們外出有事,就命老朽臨時過來照看著,飯菜馬上就好,二位將就著,等過幾天他們回來了,我再讓他們好生伺候二位。”
我一聽,八成有貓膩,黑店就是黑店,還找那麼多借口,搞不好他那個所謂的兒子跟媳婦就在暗中盯我們的梢,等夜深人靜,我們放下戒備睡去的時候,好出來謀財害命。
我暗中拉凌澤的袖擺,想讓他跟我離開,結果人家紋絲不動。
凌澤眉眼含笑,對著老叟溫和回答著:“多謝這位老爹的熱心接待,只是我跟小弟還有要事,想早點吃完回房休息,明天好早起趕路。”
老叟笑著點頭,然后借著油燈看了看我,然后對凌澤道:“都好說,我這就去給你們上菜。”
等到他徹底走了,我才小聲警告凌澤:“這擺明了就是家黑店,你不走就算了,還跟他廢什麼話?”
誰知凌澤笑得更開心了:“夫人別擔心,就算是黑店,本王今晚也會貼身保護你。”
我呸!我要你貼身保護!我不給你幾大耳刮子你都不知道什麼叫江湖險惡!
凌澤見我表情憋不住了,識趣地討好我:“好了好了,夫人別生氣,你要真不想住這里,我們可以去睡野外,這樣總行了吧?”
“也就蛇蟲鼠蟻多了點,我看夫人皮糙肉厚的,應該受得起野外露宿的苦楚哈。”
眼見在他的勸說下,我的表情是越來越糾結,干脆閉嘴裝作喝茶,不說話。
不是我說,我真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先不說這是不是家黑店,凌澤一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沒理由打不過一個老叟吧?而且出去睡真的很多蛇蟲鼠蟻啊,還有很多蒼蠅蚊子,一想到這些我瞬間就無話可說了。
本來就一身臭汗,更是招蚊子,這會兒出去,豈不是充當吸血包?
凌澤見我衡量再三,不再鬧著說要走的話,他拿出折扇給我扇風,優哉游哉說道:“夫人切勿憂心,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
我一把搶過他的折扇,不緊不慢地搖起來,然后給了他不得輕舉妄動的表情。
吃完飯上樓,回房的時候我看準時機把他堵在門外:“你不是說今晚會好好保護我的嘛,機會來了。”
凌澤看了眼房內,笑道:“自然說到做到。”
說著就地一坐,搖著折扇,淡定如斯的模樣絲毫拿自己不當外人。
第六十六章 沒事看什麼月亮
深夜,窗子微敞,月上西樓,少許月色順著縫隙鋪灑其中,我在床上悄然地翻來覆去。
遠方還傳來獨有的蟬鳴與蛙叫聲,此起彼伏的,為這夜深人靜添了幾分鬧意。
或許是我發出的動靜驚擾到了凌澤。
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睡不著?”
我沒回答,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房梁,鬼知道我換了個地方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凌澤這廝給嚇的。
在我看不見的角度,凌澤緩緩坐起身,整了整長發跟衣襟,依靠在門檻上繼續說道:“若是夫人真睡不著,本王姑且就犧牲一下,陪夫人屋頂賞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