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好放棄掙扎,舉著蠟燭靠近凌澤的后腦勺。
齊百鳴解開凌澤后腦勺的破布,然后仔細打量著他的傷口,還用手指輕輕在上面按了按。
此刻凌澤徹底昏死過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齊百鳴仔細看了看,問我:“他是被什麼東西砸成這樣的?”
我認真回答:“花盆,好大一個花盆,把他后腦勺都砸開了花。”
齊百鳴撫著胡須感慨:“幸虧是個花盆,若是來個實心兒的石頭,恐怕我都要通知皇上過來辦理后事了。”
我聽完精神一震拉著他問:“如此說來逸王有救啦!”
齊百鳴點頭:“還有得救,逸王雖然被花盆砸傷,好歹顱骨堅硬,沒出現什麼大的損失,我先去給他縫合傷口,開調養內傷的湯劑,一切事情等他醒來后再說。”
我松了口氣,誠摯地說了聲有勞大夫了。
齊百鳴帶著自己的乖孫去開湯劑,然后自己準備縫合的醫療用品。
因為凌澤已經沒了知覺,倒省去了不少麻煩,齊百鳴當著我的面開始給凌澤后腦勺縫傷,看得我是心臟病都快翻了,連忙把頭轉向一邊。
偶爾還能聽到凌澤無意識的悶哼聲,想必很疼吧?
半個時辰后,終于完事了,齊百鳴把手洗干凈,回到凌澤的床邊,看著對方后腦勺的血已經止住了,嚴肅說道:“傷口已經縫好了,接下來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湯藥我已經讓孫子熬好了,稍后等逸王醒來就可以端上來了。”
我打著哈欠對他說了聲謝謝。
自從昨天被嚇得夠嗆,然后匆匆帶他回京,期間片刻都不敢松懈,現在好不容易把他的傷勢穩住了,自然是疲憊不堪,送走齊百鳴后,干脆趴在凌澤的床邊睡著了。
也不知凌澤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當他睜開雙眼時候,正好見到我趴在他枕邊酣睡的情景,他目光柔和地望著我,剛想抬手摸摸我,結果后腦勺鉆心般的疼痛傳來,只好老老實實地躺著。
他回想起被花盆砸中的瞬間,又看了看我,確定我安然無恙后,又悄然地松了口氣。
突然,耳邊傳來動靜。
他轉眸望去,見到一位白白嫩嫩的可愛小童,頓時望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誰知齊白玉躲在旁邊,捂著嘴吃吃偷笑個不停。
凌澤問他:“你笑什麼?”
齊白玉笑道:“我聽爺爺說了,你是逸王,這位是逸王妃,你們二人出生入死,情比金堅,現在正在跟街坊鄰居們傳頌你們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呢。”
誰知凌澤聽完當場就傻眼了,對著齊白玉啐道:“臭小子別亂說話,小心被閻王爺拔了舌頭。”
齊白玉依舊捂嘴笑個不停:“你這話唬不到我,再者說了我跟爺爺救死扶傷這麼多年,好人好事傳遍十里八鄉,怎麼可能見閻王爺,倒是逸王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哇。”
凌澤差點就被這個小屁孩給忽悠住了。
還跟他傻樂起來。
樂了一半,清醒了,望著我的睡顏,美滋滋地想,逸王妃這個稱呼倒也不錯,比丞相夫人好聽。
而我,睡覺睡到一半被噩夢給驚醒了。
我突然坐直身體,一臉慘白地望著凌澤。
凌澤無辜地望著我。
我倆大眼瞪小眼。
我們異口同聲問對方:“你怎麼了?”
“你醒了?”
后面又搖搖頭,我停頓一下,問他:“你幾時醒的?”
凌澤回答:“有半個時辰了。
”
我反問他:“我睡了這麼久啊?”
“嗯。”凌澤輕微點頭,然后問我:“你做噩夢了?”
何止是噩夢啊,簡直就是極品夢魘。
我夢見柳淮安氣勢洶洶地提著刀要來殺我。
我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沒事,應該是之前被你嚇到了,突然被那麼大只花盆砸過來,誰不害怕啊。”
“放心吧,我沒事了。”凌澤寬慰我。
這時齊白玉端著湯藥過來了,我順手接過:“王爺還是先喝藥吧。”
凌澤亮晶晶的眼神望著我:“我要你喂給我喝。”
得,還知道蹬鼻子上臉了。
看在他舍身救我一命的份兒上,我喂。
我拿起湯匙慢慢喂他,邊喂邊問道:“王爺出這麼大的事,要不要我通知管家過來接你?”
凌澤聞言好奇抬眸四顧反問:“我們回京了?”
我點頭。
凌澤忽然有點泄氣:“我還以為我們還能在煙雨樓多停歇幾日呢,沒想到美夢這麼快就醒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這人就是討打,昨天情況那麼危險,還無人施救,我不得連夜趕回來喊人救命?”
“也對,是誰救了我?”凌澤問我。
說曹操,曹操到。
齊百鳴摸著胡須進來了,恰好接話:“放眼整個京城,除了下官,還有誰能救王爺一命?”
凌澤望著齊百鳴笑道:“原來是齊大人,久仰久仰。”
齊百鳴也笑道:“逸王不必客氣,幸虧逸王妃將逸王送到了這里,否則再晚點,真的是性命堪憂。”
我是真的不敢說我昨晚是病急亂投醫,誰能想到這里的大夫是太醫院退休的重量級別的人物?
凌澤聽著逸王妃三個字下意識看了我一眼,看我不好反駁,他也不揭穿:“多謝齊大人出手相救。
”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凌澤跟凌虓他們從小都是在齊百鳴手上看病的,所以對他們最是了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