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百鳴把自己的醫藥箱放在桌上,我攙扶著孫梅到桌邊坐下,他坐在孫梅對面,從醫藥箱里面拿出一個小枕頭放在桌面上,孫梅把手腕搭在上面,齊百鳴沉默著為她把脈。
結果他把著把著,就把目光放在我的臉上,問我:“你不是逸王妃嗎?怎麼又在太傅府?”
他話一出口,我就覺得完犢子了!這貨還記得我!
第七十五章 要了老命了
我的心跟著一個咯噔,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不是今天早上才發生的事情麼?
怎麼這麼快就給忘得干干凈凈?
我把這個失誤歸咎于我連續兩天沒睡覺,所以有點短路。
但是齊百鳴不會就這麼放過我啊。
還越說越來勁兒了。
“難道逸王妃是太傅大人樊梓之女?不對呀?樊大人統共就兩個女兒,還均已出閣婚配,大女兒現在是廉夫人,小女兒是柳夫人,你打哪兒冒出來的?”
我聽著他的話,是滿身都是嘴,卻沒有一句能懟他的。
敢情這小老兒素日里除了熱衷救死扶傷外,還是個相當狂熱的八卦分子。
這他媽的不得徹底完球了!
眼見他越說越離譜,孫梅倒是看不過眼,對著齊百鳴說道:“瞧大夫說的,老身這輩子就這麼個寶貝女兒枝丫頭,哪里還能變出個逸王妃來?”
齊百鳴撫著胡須問我:“你就是堂堂丞相夫人樊雪枝?”
我無比汗顏地點了點頭。
不過八卦歸八卦,這老人精還挺識趣,沒有繼續多說,只是看我的眼神沒那麼清白了。
畢竟之前我跟凌澤的事情,可謂名滿京城,沸沸揚揚。
最后他正兒八經地收回自己的手,還把小枕頭也收回去,對我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礙,都是沉疴已久導致的肺癰,待我開幾副藥方,夫人得按時服用,假以時日,不說藥到病除也能暫且心安不少。”
孫梅聽完他的話松了口氣,連聲道謝:“多謝齊大夫。”
他擺了擺手,轉而對我說道:“既然夫人無礙,那就煩請柳夫人隨我回鋪子拿藥吧。”
我點了點頭,讓他先出去等我,我跟孫梅交代幾句讓她好好休息,就隨著齊百鳴出門了。
才越過長廊,見到柳淮安負手而來,好奇問我:“不是馬上開宴了嗎,你這又是忙著去哪兒?”
齊百鳴對他拱手行禮:“見過相爺。”
柳淮安好奇望著他:“這位是?”
我連忙出來介紹:“這位是齊大夫,請他來給我娘看病,現在看完了我隨他回鋪子里拿藥。”
柳淮安點頭:“那行吧,快去快回。”
直到我跟齊百鳴出了太傅府,此刻臨近傍晚,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回醫館的路不算遠,走過去也就十多分鐘。
可這短短的十多分鐘,對我來講實在漫長。
畢竟這老頭的行事作風真的可以用語不驚人死不休來形容。
果不其然,對方頓住腳步不走了。
我只好陪著站在原地。
齊百鳴上下左右,來來回回打量我不下十遍,然后端著架子語重心長:“不是老朽說你,老朽這個人也一般不愛說人,可是你堂堂丞相夫人,怎麼就跟逸王混到一起?”
我眼觀鼻鼻觀心,準備挨訓。
結果齊百鳴話鋒一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京城的名聲,跟你家相爺相比,猶過不及,你跟他在一起,不是自己閉著眼往屎坑里跳嗎?”
我聽著前半部分,還挺有道理,結果最后一句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百鳴冷颼颼地睨了我一眼,我趕緊裝作表情嚴肅,聽他訓話。
“逸王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真是看得我都痛心疾首,好好的一根優質苗子,在倫理道德的邊緣一騎絕塵,拉都拉不回來,你要是跟他有什麼瓜葛,這輩子都算是完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老老實實點頭。
“說實話,你家相爺雖然名聲也不大好聽,至少他敢帶風塵女子從良,從這點來講,他就已經強過逸王一大截了,我看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我認真聽完他的話,忍不住鼓掌,然后正兒八經地朝他豎了個大拇指:“沒想到齊大夫不光妙手仁心,就連看人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毒辣,若是齊大夫下次再見到逸王,勞煩您幫我勸勸他,就說強扭的瓜不甜。”
齊百鳴聽完點頭道:“這還差不多,我看你這丫頭挺聰明的,就別跟著他淌這趟渾水了。”
我聽著他的話,真的是直呼好家伙,一個拉良家婦女下水,一個勸風塵女子從良,瞬間柳淮安的渣男形象在我心目中變得高大上起來。
看到齊百鳴有心出來開導,我對他是心存感激的,還跟他回家拿藥,直到回來,發現還沒開席。
來到后院,正好見伺候孫梅的丫鬟碧荷滿是擔心地站在門口朝里面張望著,我把藥包交給她,吩咐她去后廚把藥煎來,然后拿著方子進了屋。
發現孫梅趴在桌上傷心哭泣,我輕輕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問道:“娘,您怎麼了?”
孫梅見我回來了,連忙起身,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淚水,哽咽著對我搖頭說道:“娘沒事,你回來啦,藥帶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