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我看得真切,不管樊鳳楚在廉家受了什麼委屈,她對鈺釧的疼愛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小鈺釧有沒有被她養歪,她是一點都不知情。
在她的眼里,鈺釧就是單純可愛,善解人意的小棉襖。
無論她給鈺釧灌輸多少負面思想都沒關系。
因為鈺釧是她生下來的,就是她的所有物,她想怎麼對待都行。
可孩子的心理已經逐漸扭曲,她卻對這一事實選擇視而不見。
我給自己添了半碗清粥,邊暗中觀察著鈺釧,邊把自己的包子和清粥吃完。
期間鈺釧不滿我老是盯著她看,把自己喜歡的肉包子撕成碎末全部扔在桌上。
樊鳳楚原本還在吃飯,結果見她的桌面滿是狼藉,內心按壓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反手就是對她一記耳光,伴隨著歇斯底里:“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能浪費糧食!你是不是連娘的話都不聽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熊孩子
突如其來的一頓騷操作,不僅驚得樊梓跟宋娥不敢說話。
就連沉浸在自己世界當中的樊殊硯也被驚回了思緒。
孫梅剛想出言相勸,我看準時機暗中攥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預料中的嚎啕大哭聲沒有響起。
鈺釧臉蛋紅腫,神情麻木地盯著樊鳳楚,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任何表情。
與樊鳳楚大吵大嚷,神情扭曲不同,鈺釧只有一潭死水似的冷靜。
眼見全場鴉雀無聲,宋娥只好出來相勸:“小孩子做得不對,耐著性子多教幾句就是了,何必動不動非打即罵呢。
”
樊鳳楚也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失控,在眾人眼里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倏然站起身,拉開椅子揚長而去。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愧疚,或者是自責,或許什麼也沒有,只是單純地想逃離這種窒息的環境。
我不緊不慢地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站起身道:“我吃完了,爹娘請隨意。”
槐珠眼疾手快幫我把椅子挪開,我跟她來到客廳,她已經替我泡好了茶水,我淡定地喝著茶水,桌上尷尬的氣氛還在繼續。
我這才回來幾天,跟他們上桌吃飯的時間也不多,沒想到今天才吃早飯,就看到這麼精彩的好戲。
槐珠見我不說話,老老實實站在我旁邊。
這時宋娥牽著鈺釧出來了,她原本想對鈺釧說點什麼,結果看到我跟槐珠在場,又把鈺釧牽到飯廳后面的走廊里面去了。
樊梓在孫梅的攙扶下憂心忡忡地出來了。
樊殊硯跟在后面。
我對槐珠示意道:“給爹娘上茶。”
槐珠又給樊梓和孫梅倒了茶水。
碧荷替孫梅把茶水接過,樊梓示意槐珠把茶水放桌上,樊殊硯是無動于衷。
我問孫梅:“釧兒還這樣小,姐姐就對她下這麼重的手,難道爹爹跟嫡母就不管管嗎?”
樊梓身為一家之主,那是一個頭兩個大。
家里家外一團亂麻,他都不想搭理的那種。
孫梅也跟著嘆息:“不管怎麼說,釧兒是無辜的,鳳楚把內心的怨氣發泄在她身上就是不對。”
樊梓沒有說話。
孫梅繼續說道:“金釧,銀釧,鈺釧,都是幾個好孩子,這樣下去真的就可惜了。
”
樊梓重重嘆了口氣:“這些都跟你沒關系,你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就行了。”
孫梅聽他這樣說,干脆閉嘴不語。
樊殊硯開口問樊梓:“是不是姐姐在廉家受了太多委屈才會變成這樣的?”
樊梓:“自古以來,女人就是有責任為家庭開枝散葉,是她自己的肚子不爭氣,這事怨不了別人,這些苦合該她自己受著。”
樊殊硯同情樊鳳楚,忍不住說道:“可是聽說廉母還在逼她生四胎,萬一又是個女兒,姐姐豈不是會被掃地出門?”
樊梓最怕聽到這些不好的消息了,狠狠瞪了樊殊硯一眼:“你這張烏鴉嘴,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要是把你這些心思放在怎麼挽回郡主上面,我做夢都要被你孝醒了。”
樊殊硯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干脆坐在旁邊,直接神游九霄,懶得搭理他們,反正多說多錯,反而不說還好些。
我聽出里面的問題,原來樊鳳楚生了三個女兒以后,在婆家過得并不好,可她滿腔怨懟無處發泄,最后只能可憐了三個孩子。
鈺釧最小,但已經跟金釧和銀釧一樣,在她常年累月的摧殘下,精神已經有了崩潰的先兆。
可樊鳳楚對此絲毫不知情,還認為自己如今過得這樣痛苦全是廉家造成的。
果然,就在我們大家沉默不語的時候,后院傳來鈺釧的哭聲。
孫梅心軟,想去勸勸,被樊梓用眼神攔住了。
不多時,宋娥就牽著雙眼通紅的鈺釧回來了。
她進門的時候還忍不住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當時就樂了。
敢情這小姑娘還把仇記到了我身上,以為是因為我,才讓她挨了打。
看來老話說得好,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崽,這倒是丁點沒說錯。
我讓槐珠把我桌邊放著的糕點端過去給鈺釧吃,畢竟方才在飯桌上,她全然顧著怎麼仇視我去了,都沒吃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