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烤魚遞到凌虓嘴邊還不忘叮囑:“小心燙嘴。”
結果凌虓看著表面烤得黑乎乎的魚皮,皺著眉頭,滿是嫌棄說道:“我不吃魚皮。”
我又只好把表面的魚皮剝了,再遞到他嘴邊,這次他買賬了,還連吃了好幾口。
我看了眼他身上包扎著的裙擺,又把他的衣服撿起來給他披上,凌虓咬住烤魚,伸展手臂,我給他穿衣服。
我尋思不愧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皇帝,這姿態,這表情,毫不嬌柔造作,不愧是天選之子。
槐珠也拿著烤好的魚對我示意道:“小姐要不要吃魚?”
眼下我伺候小皇帝還來不及,哪里有功夫吃魚?
我對她說道:“你先吃吧,我暫時還不餓。”
“哦。”槐珠也不跟我客氣,直接拿著烤魚開吃。
無情跟冷風也挑熟了的魚吃了起來。
凌虓不緊不慢地吃完整條魚,還毫不客氣地問我:“還有嗎?”
冷風二話不說又取了一只遞給我,我對凌虓說道:“還有,皇上慢點吃,這魚刺多,小心卡喉嚨。”
凌虓哪里還跟我客氣,這次魚皮也不挑了,干脆自己拿著大快朵頤。
直到半條下肚才后知后覺問我:“你的魚呢?”
槐珠又取了條烤魚遞給我,我默默接過,撕掉上面的魚皮不緊不慢吃起來,沒想到味道還不錯,難怪凌虓會連吃兩條。
等我們吃完烤魚,外面的天徹底黑了,好處的就是周邊都是樹林,柴火也足夠多,燒到明天天亮也沒問題。
凌虓坐在我們中間一起取暖,火光閃爍,照在眾人的臉頰上忽明忽暗。
沉思片刻后,凌虓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地圖,鋪展開來,然后說道:“半個月前,我就收到情報,煜王重新把柳淮安弄回京城,必定暗中大有作為。
”
“可惜千算萬算,還是算不準煜王下了如此大盤棋,我以為他暗中買兇殺人,不過是為了再三挑釁于我,沒想到居然對朕的皇位覬覦已久,簡直狼子野心。”
我問他:“既然皇上知道煜王是沖著你來的,你為何還要束手待斃?”
冷風回答:“其實皇上有派人處理這些事情,包括暗中搜集煜王的罪證,可惜煜王太過狡猾,所有罪名全找了代罪羔羊。”
“等我們想要順藤摸瓜繼續搜查下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把皇宮要職全都收買干凈,所以才敢半夜發動政變。”
我跟槐珠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
總而言之,這次凌虓是真的大意失荊州。
也因為宮內宮外的事情令他分身乏術,所以才吃了煜王的虧。
就算他臨時調澹臺羽回京也遲了,不出一個星期,京城那邊肯定會傳來改朝換代的消息。
凌月在這次政變中犧牲,也不知道樊殊硯收到消息沒有。
還有凌澤,若是凌啟逼他站隊,他又會如何選擇?
發生政變后,太后,德妃,艾麗莎公主可安全?
我幫助凌虓他們逃走,煜王會不會牽連太傅府?
這些消息我們統統都不知道,由于沒有任何傳信途徑,也不敢輕舉妄動,擔心會引來煜王的人。
在場所有人因為這次的變故,人人的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
尤其是凌虓,凌月可是他最疼愛的妹妹,而他眼睜睜地看著凌月慘死在他跟前,心里又該是多麼的痛苦。
我暗中與凌虓十指交扣,無聲地安慰著他。
凌虓回神繼續說道:“澹臺將軍那邊我一直保持聯系,昨晚逃出宮之前朕還暗示過他退兵五百里,不要輕舉妄動,等朕與他匯合再說。
”
我問他:“退兵五百里是什麼概念?”
凌虓拿出羊皮卷指著上面的圖標對我說道:“就是這里。”
我,槐珠,冷風,無情同時湊過去看了看,只見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鳳州。
凌虓繼續說道:“掌管鳳州的鳳翔節度使跟澹臺將軍一樣,也是朕親手提拔起來的,名叫齊靖,我已經暗中送信讓他們兩個匯合,等我們過去后再共同商量討伐大計。”
我聽完他的話,該感覺分外耳熟,這個稱呼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我思來想去,最后腦海靈光一閃,用力攥住凌虓的掌心問他:“皇上說的是不是齊百鳴,齊大夫的愛子齊靖?”
凌虓倒是被我問住了,反問我:“你認識?”
我搖頭:“齊靖我不認識,齊大夫倒是對我娘多施援手。”
凌虓笑道:“巧了,說不定你們很投緣。”
我又問他:“鳳州離我們這邊路途遙遠,若是在此期間煜王強行登基又該如何是好?”
凌虓笑了笑:“恐怕沒那麼容易。”
我,槐珠,無情跟冷風同時都好奇地望著他想知道下文。
結果凌虓也不賣關子,直言不諱:“哪個皇帝會蠢到把真的傳國玉璽帶在身上?”
我們四人同時了然,不愧是當皇帝的,這九轉回腸一般人還真玩兒不來。
難怪他當著煜王的面把玉璽交出來呢,敢情是他算準了煜王會拼命派人來搶。
而我的出手更是激起了煜王的好勝心,不找到傳國玉璽誓不罷休,也為我們逃命帶來緩沖的機會。
說不定煜王現在還在上游撈他的玉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