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董夫人本家姓姚,她的父親是湘遼都督,手握三十萬兵權。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她到底是皇室的公主,臣下之女她豈會放在眼中。
可這姚氏的親姐姐,是她兄長定恭王的發妻。
太后是疼她這個女兒,但最疼的自然是兒子。
而且姚氏的夫君董將軍,那是要繼承董家的長房長子。
彼此親連著親,姚氏后臺又太硬。
即便是慶華公主,平時對上她都得客客氣氣的,雖說被一通數落,但她還是壓著火氣解釋道:
“表嫂你是不是誤會了,榮哥兒不是在邊疆領兵呢嗎,好端端的怎麼病了,這事又與我有何關系啊。”
不用人招呼,自行坐下的董夫人冷笑了一下。
“少揣著明白裝糊涂,知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貴,可榮兒又不知馬車里是你,即便稍有不敬,你至于給他送的酒水里下毒嗎,他到現在還躺榻上醉著呢,若不把解藥拿出來,我只能鬧到太后面前,叫她老人家評理了。”
坐在最上首的老夫人,瞧著身邊憋笑而渾身亂顫的云凌霄,她小聲的笑罵道:
“我素來與董家是不睦的,你這孩子適才提醒我,不用攔著董家人進來,莫非你早知道董家來人不是給你嫡母撐腰,而是要找她算賬的?”
云凌霄就算知道,她才不會認呢,一臉正氣的說道:
“祖母你想哪去了,我是怕您老操心累到,這事就交給孫女來辦吧。”
瞧出老夫人明顯不信,還要追問,云凌霄趕緊逃也似的走開,來到了董夫人的近前。
“夫人先別惱啊,你總該叫咱們侯府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而且你也別怪嫡母六親不認,董家和她到底隔著一層關系呢,她對我們這群婆家人都是疏遠的很,根本不把我們當親人。”
云凌霄就是故意提醒慶華公主,剛才她不自己說在侯府思念親人,如今董家這幫子親戚來了,結果沒人撐腰還被打臉,兩邊算是都沒落好。
至于慶華公主,這話她自己才說出口,也不好反駁。
這一幕落在董夫人眼中,不禁叫她覺得,慶華公主還真是這種人,更加斷定自己兒子昏睡不醒和她有關了。
“我家榮兒凱旋而歸,跨馬巡街而過,下屬清路時沒瞧出馬車是你們永昌侯府的。結果有個叫桃喜的小丫頭,就端著杯酒去敬我兒子,說是慶華公主賜的。榮兒酒喝了,當場醉下馬背,還被馬拖行幾十米遠,如今那臉都快蹭平沒法瞧了,若非念著太后娘娘,本夫人今天非領兵拆了你們永昌侯府,就不單單是來要解藥這麼簡單了。”
云落塵一直提心吊膽的聽著,都不敢亂接話。
但聽到桃喜的名字時,不禁歡喜的趕緊指向云凌霄說道:
“三妹妹這事是你搗的鬼吧,桃喜可是你身邊的丫環,分明存心栽贓我母親。舅媽你若想找害了表哥的人,那就將她帶走,細細拷問一番不怕她不講實話。”
眼瞧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過來,云凌霄卻一臉風輕云淡。
望著擔憂不已的老夫人,還有云夢華娘倆,她用眼神示意她們別擔心,更別插手說話。
畢竟董家的人不好惹,她沒什麼可怕的,但卻不想連累云家這些真正關心她的人。
扭頭又瞧了瞧,明顯松了口氣的慶華公主和云落塵。
云凌霄一個上前,就將這個嫡姐指向她的手給握住了。
“大姐姐果然在你心里,從來沒將我當親人看過,為了給嫡母脫罪,你竟然將我往前推。而且你是不是表現的太高興了,難道你不清楚我出事侯府也會被連累,一家老少都快沒活路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呢。”
沒把云家人當至親,這的確是云落塵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話不能攤明面上講啊,頓時她別說笑了,恨不得全身長滿嘴來解釋這件事情。
“三妹妹你敢說桃喜不是你的丫環,就是為了不連累一大家子,你才該站出來承認過錯,我也是為了全家人好。”
云落塵說的義正言辭,但顯然云家可沒人領這個情。
老夫人第一個不待見她,冷眼說道:
“再不對也是云家的人,萬沒有交給別人審問的道理,虧得你是做姐姐的,這樣的話也講的出口。”
云夢華表情也是冷落冰霜,跟著奚落道:
“咱們云家是不算什麼,但再不濟也是有個侯爵傍身的世家貴族,即便是刑部沒有圣旨,也無權進府拿人,落塵啊你是多恨不得云家真正的嫡女去死,才說得出如此狠毒的話。”
宋寶音不姓云,但她最看不慣云落塵,忍不住也譏諷道:
“要我說落塵表姐,你就該叫落難,落進了侯府,云家才多災多難。”
云家的人,云落塵一向是瞧不起的,她始終覺得自己有兩國皇室血統,誰比得過她出身高貴。
“若我真心存歹念,要害自家人,那我豈非連人都不算了,還望各位長輩慎言。”
云落塵說完,又款款的斟茶,奉到了董夫人面前。
“舅媽消消氣,事情總歸能弄清楚,你先喝口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