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如此狼狽,卻嚇得云落塵將悲憤的眼淚,硬生生給壓回去了。
慶華公主丟人了,就等同她也跟著丟臉,所以云落塵趕緊說道:
“二叔你心里記掛著母親,這份心意我代母親謝過了。但最關鍵的是,這紙扎的東西不吉利,只有白事的時候才會出現,今天是祖母的壽宴,母親如此生氣并非因為自己,而是怕沖撞了喜事。”
云落塵遇事沒慌,能打圓場到這種地步,臨了還能反擊一嘴,也算是厲害了。
但是云建庭這種混跡朝堂幾十年的人,區區一個小丫頭他要應付不了,那豈非這些年白活了。
所以就見云建庭立刻滿臉夸張的道:“大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心里就算要記掛,也是念著你二嬸啊,我記掛大嫂作甚。”
云建庭這故意裝傻充愣的話一說完,惹得堂內的賓客全都笑出了聲。
這里面云凌霄笑的最歡樂,這自然也惹來云落塵的強烈不滿:“三妹妹我的母親也是你的嫡母,如今你卻瞧自己母親的笑話,莫非在你心里從未將我母親視若雙親嗎。”
說不過云建庭,云落塵就想將話引到云凌霄身上。
但很顯然,她似乎挑錯人了,就見云凌霄雙眼夸張的一瞪:“大姐姐我可一句話都沒言語,你怎的就覺得我沒把嫡母視若雙親了,而且你口口聲聲稱呼嫡母為你的母親,看來是你打從心里就沒覺得我是你親妹妹,是嫡母的女兒,你也不是云家人吧。”
這一連串的質問,叫云落塵的腦袋也是嗡嗡的,和她娘一個樣,跌回椅子上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向就是個潑辣性子的章氏,她從來都不給慶華公主面子,這會更是掩著嘴笑罵道:
“要不說血緣至親最像呢,建庭你快瞧瞧,凌霄這會同你的表情,還有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啊,這走出去說是咱們的親閨女,估計都有人信。”
云建庭怎麼會聽不出來,云凌霄剛才懟人那幾句話,分明就是在故意學他的口吻呢。
以前對于這個侄女吧,云建庭其實沒多大印象,就記得很安靜內斂,平時在自己的院里也很少出來,卻不料今天真是接連叫他驚訝不已,但還真別說這脾氣對他的胃口。
“都說女大十八變,凌霄你變的都快叫二叔認不出來你了。不過像我就對了,這可是我親侄女能不像嘛。”
云建勛故意將親侄女三個字,聲音咬的特別重,說完還另有深意的朝著云落塵瞧了瞧。
就這一眼便讓才緩過口氣的云落塵,差點當場氣暈過去,和慶華公主一樣,全坐在那努力大喘氣平復心情,旁的話都心力憔悴的顧不上說了。
好在秦桑沒回宮,還跟在慶華公主身邊。
見識過云凌霄的厲害,秦桑這段時間可安分多了,再不敢仗著是宮里來的,就隨便指手畫腳。
可是她來侯府就是幫襯慶華公主,若再不說點什麼,回去和董貴妃也沒法交代,因此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奴婢秦桑見過云家二爺,我自幼就在宮里服侍各宮主子,所以民間的習俗不大清楚,但只有一樣這紙扎的東西委實不吉利,貌似只有辦白事的時候才會擺,所以二爺你送公主這些東西所謂何意呢。”
正和云凌霄越聊越起勁的云建庭,先是深深的看了秦桑幾眼,而后疑惑的說道:
“大侄女這是咱們云家吧,怎的現在宮里人都住進來了。”
云凌霄瞧了秦桑一眼說道:“何止住進來,而且還經常過問咱們云家的事情呢,不過我說秦桑姑姑,這件事情你還是莫開口了,否則真挺給貴妃娘娘丟人的。”
送紙扎的東西惡心人,這不丟臉下作,她說幾句話就丟人了,秦桑聽得這個氣啊:“呵呵,那三姑娘到是說說,我如何給貴妃娘娘丟人了,若真的錯在我,奴婢領罰就是了。”
云凌霄伸手一指那堆紙花說道:“瞧清楚了這叫紙絹花,和白事上的扎花可不一樣。而且適才二叔同我說,在滸州逢年過節走親戚,人家都會親手做這種絹花,上面寫上討喜的話送人。就像我所知道的,有的地方過節用水潑人視若一種祝福,還有大草原上的人視白色為吉祥,送人白巾是最高禮儀,那到你這是不是也要認為那是三尺白綾,人家是盼著你上吊自盡啊。”
前世云凌霄可是四處游歷,尋找各種奇花異草,毒蟲猛獸的人。
所以她的見識和閱歷,哪里是久居后宮里的秦桑能比的,一番話直接就叫對方徹底閉嘴了。
慶華公主趁著這會工夫,到是情緒穩定了下來,可她的內心卻更加憋屈,和云落塵緊緊的握住彼此的手,互相安慰卻不敢隨意開口了。
本來今天最出頭的就屬她們娘倆,但這會最狼狽的也是她倆。
就在娘倆苦苦盼著,這種煎熬還要多久才能過去的時候轉機來了,因為外面有小廝來報說五皇子,九皇子還有十皇子結伴前來賀壽,慶華公主和云落塵本來暗淡下去的眼眸,一瞬間像打了雞血似的全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