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一方面痛恨仇人的無恥,同時也惱父兄的色迷心竅,一個兩個三個都栽在了女人身上,怎能不氣!
眼下三個女人的事情解決了,她最擔心的就是父親身邊的那個叛徒。
她無憑無據,貿然向父親提出他身邊有奸細肯定不會相信,她又不可能天天待在父親身邊抓奸細,只能安插一個可靠之人去調查這個叛徒的身份。
這個人既要足夠機靈和細心,又要忠心不二,她身邊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黎景行站在門外,把池漾這一番心理活動聽了個明明白白,故意踏出些聲響走進屋內。
池漾趕緊起身行禮:“妾身見過殿下。”
黎景行隨意道:“坐吧。”
池漾依言坐下,神情柔順。
只要黎景行不把她逼急了,她還是愿意裝一裝端莊的,畢竟裝了十多年了,早已形成了習慣。
黎景行思忖著開口:“你既然并非尋常閨閣女子,想來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孤派兩個可靠之人給你,你自己看著用。”
第23章 手足
池漾驚愕抬頭,盯著黎景行看了一會兒。
黎景行被她看得不自在,問道:“不想要?”
池漾上輩子和黎景行雖然有隔閡,但她一直待在黎景行身邊,知道黎景行身邊的人都是忠心可靠之人,所以沒打算拒絕,使勁點頭:“想要想要。不過殿下倒是不用派給妾身,妾身擔心還有人對父親不利,對池家軍圖謀不軌,殿下要是能派人去父親身邊照看一二,再盯著父親身邊是否有叛徒就好了。”
池家軍本來由大哥池明喻繼承,但她和黎景行成婚,池越為了向天子表明忠心,將池明喻送到了御前去,池家軍今后將由黎澤天指派的人來接手。
黎景行點頭道:“岳父那邊你不用擔心,孤會派人照看,人你還是收著,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先擱一邊,橫豎不耽擱事兒。”
岳父那邊有叛徒,這件事至關重要,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人話都說這份上,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開心道:“謝殿下,妾身感激不盡。”
黎景行對池漾的感激非常受用,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你我夫妻,無須過于客氣。”
小福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殿下,杜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說話!”
“好嘞!”
過了一會兒,杜青從外面走了進來,行禮道“屬下見過殿下,見過太子妃。”
黎景行見他猶豫,說道:“什麼事直說。”
弦外之音不用避著池漾。
杜青這才說道:“榮家那位大房嫡子,今日被抓了,如今已經入了京兆府大牢。”
黎景行問道:“怎麼回事?”
“榮旭五日前在街上與一名秀才發生爭執,雙方言語不和打了起來,那名秀才被揍的慘一些,今晨被發現口鼻流血死在了家中,仵作查驗是受了內傷救治不及時所致。
那名秀才的家人以蓄意殺人的罪名將榮旭告上了衙門,榮家大房接觸了京兆府的人,但是事情鬧得有些大,又有人從中作梗,京兆府那邊不敢過分偏袒,那榮公子三五年牢房吃定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榮家早就落到了二房手里,哪還有他的用武之地。
再說了,能不能活著走出大牢還是兩回事。
“具體怎麼回事。”黎景宵道。
杜青將事情經過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原來,五天前,榮旭與三朋五友吃完酒回家的路上,被偷兒摸走了荷包。
他反應還算快,回頭看見荷包被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捏在手中,隨即一口咬定那書生就是小偷,要將那男子拖去見官。
那書生卻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小偷,他走著走著就被別人塞了一個荷包在手里,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誣陷為小偷。
雙方各執其詞,書生說話有點難聽,榮旭本就喝了些酒,一時氣憤先動了手,隨后雙方撕扯起來,很快就變成了大打出手。
后來雙方見了官,榮旭倒也沒有仗勢欺人,京兆府尹公正地審了案。
那荷包上有兩抹明顯的豬油,而書生和榮旭的手上都干干凈凈,因此斷定偷荷包的另有其人。
榮旭沒有不服,不僅給秀才道了歉還賠了銀兩,雙方和解。
只是沒想到,那秀才居然在五天后暴斃身亡,仵作驗尸又證實是外力所致的脾臟破裂而亡,恰好榮旭用腳踹過秀才的肚子,基本上就斷定榮旭是害死秀才的兇手。
秀才家人一口咬定要榮旭償命,堅決不肯諒解,榮旭雖然是無心,但他冤枉人在先,又先動手打人致死,加上上面施壓,京兆府不敢徇私,只能把人收監判刑。
黎景行聽完沉默良久。
池漾同樣陷入了沉思,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這件事恰好發生在榮家權力交替之際,不可能沒有二房的手筆,而二房又是黎景宵的人,說到底還是黎景宵設計的。
杜青遲疑道:“殿下,這榮公子還救嗎?”
人證物證俱在,要翻案恐怕沒那麼容易,況且還是別人故意為之。
黎景行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新扳指,沒有回答,須臾腦海里響起池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