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淡淡道:“我是池家人。”
士兵上下打量池漾,警惕道:“哪個池家?不要亂攀親戚!”
池漾沒有生氣,平靜地說道:“叫池明喻來見我。”
士兵見池漾氣定神閑,不敢武斷池漾虛張聲勢,轉頭對身旁的人嘀咕了兩句,后者拔腿朝城內跑去。
“姑娘稍等片刻,少將軍稍后就到。”
三刻鐘后,池明喻才騎著馬來趕到城門口,看到池漾激動地落淚。
“小妹!”
黎景安之前傳信來,說數日后會將池漾完好奉還,加上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就沒有分出人手去找池漾。
現在看到池漾平安無恙地歸來,總算放心了。
池漾疲倦地笑了笑:“回家再說吧。”
“好!”池明喻疑惑地看著池漾身后十幾個暗衛裝扮的人。
池漾解釋道:“都是我的人。”
池明喻頷首。
池越占了原青州城總兵的府邸,池漾到來的時候,池越還在與副將和城中官員商議事情,所以在偏廳等了一會兒。
兩刻鐘之后,池越匆匆來到偏廳,看到池漾,忽然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罵。
“你個死丫頭!一天就知道胡鬧!”
“你娘要是知道你做的事情,還不把我罵死!”
他言語中都是責怪,可池漾知道父親只是不知如何表達對自己的關切,才這樣說的。
池越哭罵了好一會兒才平息,完了抽抽巴巴地問道:“太子似乎來了青州城,你和他怎麼辦?”
京城那邊都以為池漾已經死了,現在突然冒出來,很不合常理。
池漾掩住眼中黯然,說道:“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今后沒有關系了。”
池越瞪大眼睛:“你?!”
池漾不想提這件事,轉移了話題:“爹,尋一塊風水寶地,我要埋個人。
”
“誰?黎景安那小王八蛋死了?”
池漾沒有借口替黎景安辯駁,也不會這樣說,只是淡淡點頭:“已經死了,入土為安吧。”
盡管黎景安及時止損,反而替大黎邊境換回十年的安穩日子,但黎景安確實害死了許多大黎百姓和將士,這一點無法原諒。
一想起黎景安威脅女兒,還把你女兒囚禁一個月,池越就咽不下這口氣,可想到人已經死了,對著一具尸體發泄憤怒毫無意義,嘆息道:“埋吧埋吧,反正就是一塊地的事情!”
池明喻幫池漾給黎景安舉行了簡單的葬禮,七七結束之前,池漾每日都到墳前燒紙。
戰事結束半個月后,池越和池明喻回京復命。
黎澤天名池家軍鎮守西北,并封池越為鎮北大將軍,賜大將軍府。
池越帶著池家老小搬來青州城,晚紅和彩霞被黎景行送回池府,也跟了過來,只剩下池明禮留在京城。
池漾在大將軍府不是秘密,但是青州城的老百姓,非常默契地對此事佯裝不知。
如果不是池越帶兵及時趕來青州城,青州城的百姓逃不掉被北漠人屠戮的下場;如果不是池漾以身飼敵,青州城的百姓免不了被活活餓死的下場。
這些飽受戰爭摧殘的邊疆百姓,更懂得知恩圖報。
戰亂過后,留下了不少孤苦無依的老人和孩子,池漾張羅著開辦善堂,妥善安置。
此外,她找了一家靠譜的裁縫鋪,干起了定制服飾的老本行,不僅在青州城內開店,一步步向周邊城池蔓延。
邊境不如京城富庶,沒有京城那邊講究多,但售價也低廉一些,不過依舊讓池漾賺了個盆滿缽滿。
池漾把賺來的錢,幾乎都用來開辦在善堂和安置陣亡將士的遺屬。
對于京城那邊的事情,池漾沒有刻意打聽,也沒有刻意回避。
她知道黎景行這一次打敗北漠騎兵,龍心大悅,當眾多次嘉獎不說,還下旨命太子監國,間接向朝臣與天下表示黎景行就是他既定的繼承者。
兩個月后,又將吏部尚書的孫女賜給他為太子妃。
太子即將大婚的消息傳來后,將軍府上上下下的人在面對池漾時都是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傅氏,生怕池漾想不通走極端,每日拉著池漾談心聊天。
池漾很是無語,說道:“娘,我好著呢。”
傅氏始終不相信池漾對此毫無芥蒂,試探性地問道:“真的放下了?”
池漾用力點頭道:“早就放下了!娘,我喜歡現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太子再好也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傅氏拍了拍池漾的手:“那就好,等過兩年風聲過去了,娘給你張羅個上門女婿。”
池漾忍俊不禁:“好啊,先說好模樣要好,丑的不要。”
傅氏沒好氣地點了一下池漾的額頭:“盡胡說八道!”
轉眼到了年底,除夕前三天新一輪寒流襲來,午后突然飄起了雪花,北境的風雪尤其大,不到一個時辰大地就被皚皚白雪覆蓋。
池漾站在檐下,望著白茫茫的天地出神。
京城,黎景行站在正院的檐下眺望遠方,這時小福子走了過來。
“殿下,王府派人送來了年禮。”
黎景行淡淡頷首:“備份回禮送過去吧。”
小福子心事重重地離開。
自從太子妃發生意外后,他好像再也沒有看見殿下笑過了,殿下似乎還沒從太子妃的離去中走出來,可兩個月后殿下就要迎娶新的太子妃了,好像很難辦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