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說完,皇上氣得悶不出一句話,最后舔了舔嘴唇,氣呼呼的丟下一句,“去用膳。”
蕭云諫別開了人群,來到了小樹林旁的一處湖邊。
蹲下身,就著清澈的湖水清洗著臉,洗到一半,剛才元景在馬車上對他說的話又在耳邊回響,指尖倏地停了下來。
元景……
如果不是皇上突然出現,他想他差點就迷失在她的吻里。
原來她只是利用自己來挑戰她爹的底線而已。
想及此,蕭云諫修長薄白的手指緊緊的攥緊,呼吸也變得沉重了幾分。
在對著湖面鏡子發呆了半晌,耳尖上的溫度也漸漸褪去,胸腔的鼓動也漸漸緩慢下來。
他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后,起身準備離開。
一轉身,就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她什麼時候來的?
元景勾了勾唇,“沒想到,雷厲風行的御史大人居然膽子這麼小。”
她選中他,是因為以為他膽子很大嗎?蕭云諫自嘲的笑笑,沒回答元景的話。
“微臣要去用餐了。”說著就先走了回去。
元景站在湖邊,看著蕭云諫剛剛洗臉的地方思索。
他在生氣?
也不太像。
她剛剛在馬車里,還覺得蕭云諫是不是喜歡自己,但是現在又感覺,他或許只是因為要負責,所以沒辦法拒絕自己而已。
當初的吊橋效應,讓她迅速對蕭云諫產生了心動的感覺,兩天時間一過,情緒冷靜了下來,那種怦怦心跳的感覺沒有了。
她想自己不是真的心動,只是一種天生的反骨在作祟而已。
每次看到他淡然得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時,她就總有一種想去攪亂這汪湖水的沖動,好似這樣才能證明自己不一樣似的。
可是她自己都沒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越來越擔心他的安危,在乎他的情緒……
比如剛剛看到他好像生氣了,會下意識想著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到他不開心了?
會產生這些情緒的根本原因,元景統統都摒棄在腦海之外,不去深想。
因為那是一種不被自己掌控的情緒,她不喜歡。
她只需要考慮直接的,不想讓他那麼生氣。
元景在蕭云諫的身后跟了上去,他的腿很長,輕功也很厲害,想甩開元景輕而易舉。可他就是不快不慢的在前面走著,一直保持著跟元景不遠不近的距離。
倆人一前一后的從小樹林湖邊回來,皇上沖后面回來的元景白了一眼,繼續低頭用餐,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睿親王和皇上單獨坐在一起用餐,他感覺到自己親哥估計又要受不了了,急忙給自己哥哥夾了塊肉,“四哥,多吃點。”
并用眼神暗示他,這是阿景給你的考驗,考驗,你得撐住啊!
皇上嘆了口氣,沒說話,就著弟弟夾的雞腿,又繼續低頭吃起來。
元景好似沒發現皇上那殺人的目光似的,大咧咧的坐到了皇上另一邊,叫喚著說,“肉都沒了,我要吃肉。”
“從現在開始,你都不許開葷。”皇上氣鼓鼓的看著元景說。
元景抬起頭看著老爹,這開葷,是表面的意?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父皇,你這也太霸道了吧,人生苦短……”
“閉嘴!”
她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老爹給強制打斷。
元景看著老爹那氣得跳腳的模樣,有點幸災樂禍的低聲問道,“父皇,后悔了沒?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
他們還沒回京,她這個太子還沒有舉行受封大典,還沒有昭告天下。
面對元景略帶挑釁的目光,皇上咬咬牙,從鼻孔里哼出了股氣,“哼,你想得美!”
他深呼吸,想起之前老九安慰他的話,喜歡男人沒有錯,只是愛好不一樣而已,沒有后就沒有后了,元家那麼多人,到時候看看哪個好,直接過繼一個過來就成。
他想想也是,于是一而再的勸自己,只要把大魏治理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這種小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
可是,他這大半輩子的刻板印象,想改變,也不是那麼快啊。這破兒子也不給他一點適應的時間!
“朕可是一國之君,君無戲言!”皇上說得一本正經。
元景點點頭,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我爹。”
元景沒吃什麼飯,拿起一個雞腿啃,就準備撤了。
卻被皇上叫住,“一會兒到朕馬車上來,有事跟你說。”
元景笑道,“父皇有什麼事啊?兒臣好困,想回車上去睡覺了。”
見老爹的臉冷了下來,元景才又改了說辭,“是!”
元景拿著雞腿原本打算去找蕭云諫的,結果沒看到他人,卻被孟啟叫了過去。
“阿景,光吃肉不喝點酒怎麼行,快快快,來喝一杯。”
元景拿著雞腿走過去,有點猶豫,“我父皇說一會兒還有點事找我聊,我怕我喝多了,誤事。”
“要是急事,他還不得立馬就跟你說了,要不是急事,回去這一路,什麼時候聊不一樣?”
元景一聽,還真是那麼回事。
于是立馬坐了下來,接過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干!”
孟啟干完了一杯后才起來什麼,才給兩人滿上,舉起酒杯說道,“無論怎麼樣,你這也是晉升太子了,祝賀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