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洛南商前一天在片場確實幫了她很大的忙,全當還他人情了,這個舞會就陪他走一遭。
反正她只要露個臉,之后早點開溜,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
地點定在戴斯酒店二樓的宴會廳。
顏子墨為了不搶奪風頭,特意換上一條純黑色極簡剪裁的長袖晚禮服。
配飾也只搭了一副鉆石流蘇耳環。
收拾利索后,田星兒突然給她打來電話,讓她趕緊看今天的熱搜。
顏子墨點開手機,鋪天蓋地全是昨天洛南商在片場如何霸氣護妻,如何懲治那些欺負人的小人,還有如何把戚家逼離M市。
顏子墨扶額,誰這麼多事,竟然還拍了現場的照片。
估計應該是現場的某個工作人員,把這些提供給了媒體,媒體們最近閑得很,就開始抓著這個熱點不放,大肆宣揚。
顏子墨突然轉念,如果秦以茉看見這些,會作何感想呢?
怕是又要哭唧唧去鬧洛南商了吧。
晚八點,戴斯酒店。
顏子墨挽著洛南商的胳膊,二人如王子公主一般走入大廳。
二人無論身高、樣貌、氣質,都極為相配,在場賓客無不感慨他們兩個簡直就是天生的眷侶。
但這些表面的夸贊,顏子墨早已不在乎了,她只知道,單方面的愛是苦的,她跟洛南商之間根本不是絕美的童話故事,而是一段糾纏不清的虐戀罷了。
大廳中央奢華的吊燈把光線切割成一片片碎鉆,灑在每個衣著華貴的男女身上,給整片舞池加上了紙醉金迷的濾鏡。
洛南商很快被一些商界合伙人叫走,舉杯攀談起來。
只留顏子墨在原地。
她倒是無所謂,自己一個人,更自在些,也更容易開溜。
從托盤上拿起一杯香檳一飲而盡,顏子墨就開始時不時瞄向出口處。
跟幾個主動上來交談的人聊了些昨天片場的話題后,她就在無人注意之時,一步步挪到了靠墻根的角落。
緊靠著墻根,顏子墨奔著出口,步伐自然地開溜,卻在走到一半時,被一個聲音叫住。
“請問是顏子墨嗎?”聲音從顏子墨身后傳來。
不用多加思考,只需憑著這個聲音,顏子墨的腦海里就立刻出現了他的臉。
顏子墨握著高腳杯的雙手緊了緊,長呼一口氣之后,轉過身,筆挺合身的黑色西裝套裝和酒紅色的領帶首先映入眼簾,緊接著就是張萬澈那張熟悉的面孔。
盡顯成熟氣質的背頭,銀絲框眼鏡,儒雅和善的微笑,與大學時的他,別無二致。
“果真是你,看見你的背影,我就一眼認出來了,最近過得好嗎?”張萬澈的聲音醇厚又溫柔,聽得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嗯。”顏子墨也以笑容回應。
就在這時,大廳里響起一首新的樂曲,正適合跳華爾茲。
張萬澈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伸向顏子墨:“介不介意陪我跳一支舞?”
人家那麼彬彬有禮,拒絕就太不禮貌了。
顏子墨思索再三,還是把手搭了上去。
在過往的一幕幕回憶中,二人在舞池中央旋轉起來。
說起來,顏子墨的華爾茲還是張萬澈教的。
大學時,顏子墨為了成為和洛南商相配的人,參加了交誼舞社團,她覺得總有一天,學的舞會派上用場。
而張萬澈,正是交誼舞社團的副社長。
苦練華爾茲的那些日日夜夜,都是張萬澈陪她度過的。
那時的張萬澈還沒追求顏子墨,顏子墨天真地以為自己跟張萬澈之間是單純的同學情,或者說是好朋友。
以至于張萬澈這般儒雅的人對她展開追求時,她覺得張萬澈徹底打碎了他們二人之間純粹的友誼,再遇到張萬澈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直到畢業,二人再沒見過面。
“啊!”
精神溜號,導致顏子墨一個不注意踩到了張萬澈的鞋尖。
“抱歉。”
顏子墨一臉歉疚,而張萬澈嘴角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回想起以前在社團,他一步一步教她如何邁步、旋轉,而她又是如何一次次精準地踩到他的鞋尖。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張萬澈突然覺得心中安定了幾分。
因這一次失誤,顏子墨腳下徹底被打亂了節奏,胡亂地前進、后退,又怕再次踩到對方,而四處躲避。
一來一回,顏子墨終于自己把自己絆倒了,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跌坐在地時,張萬澈一只手摟緊她的腰,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里。
顏子墨就這樣被迫緊緊貼在對方的胸前。
音樂還在持續不斷地奏響,偌大的舞池里,其他人的舞步也還在繼續。
只有顏子墨和張萬澈,仿佛時間停止一樣,定格在正中間。
顏子墨忽地有些后悔答應了對方的邀約,她已經好久不跳舞了,有些步伐早已生疏。
她雙臂略用力,要脫離對方的懷抱,而張萬澈卻暗中使力,把她抱得更緊。
張萬澈深邃的眸底多了一分執拗,他很少這般失態,但今天他偏執地想要個答案。
他的頭微微低垂,薄唇恰好抵在顏子墨的耳邊,醇厚的聲音搔得她耳垂發癢:“顏子墨,為什麼一定是洛南商?我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