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股強大的力道拉扯著洛南商的胳膊,把他拽到了墻角處。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顏子墨吧?”許初言繃著臉,面對洛南商,他平日里開朗又溫柔的氣質消失得無影無蹤。
洛南商沒時間驚訝許初言到底是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后的,一把抽回被牽制的手,眉間出現了一絲厭惡。
“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我警告你,現在她懷著孕,我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她,讓她出半點差池。”許初言說這話時,下頜緊繃,十分火大,“你的嘴,最好閉嚴實一點。”
洛南商沒有一絲懼色,反而正了正站姿,仰著臉直視許初言,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周身冷峻。
“乳腺癌復發并不好治,而且手術有風險,萬一郝阿姨在手術里出現什麼意外,而顏子墨錯過與她母親相見的時刻,難道就不會影響她的情緒,不會影響她腹中的胎兒?”
洛南商有理有據地駁斥著許初言。
見洛南商態度堅決,許初言雙手上前揪住他的脖領,用力的骨節似要把對方撕碎。
“洛南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顏子墨平安、幸福。”許初言淺色的眸子里醞釀著風暴,“她因為你,已經很不幸了,但凡你看在她收留你的份上,還有哪怕一絲絲想要彌補的心,就請你不要多嘴!”
“因為我而不幸?”洛南商反手用力握著許初言的手腕,“你知道我們以前的事?她為什麼會因為我不幸?”
許初言的手用力一甩,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惡狠狠地撂下一句:“你不配知道!”
等許初言離開后,洛南商在原地沉思良久。
他也擔心,萬一這件事真的影響顏子墨的胎兒,他說不定也會后悔。
可是打著為顏子墨好的名義,不讓她知道郝蓮的真實情況,他又覺得不妥。
郝蓮和張姨出發了很久之后,洛南商敲開了顏子墨的門。
“喂!你干嘛!”許初言同一時間,沖到了顏子墨門前,把洛南商攔在門外,“別多嘴。”
洛南商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小臂抵在他的胸前,把他固定在墻上。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
臥室的門被顏子墨打開,看見兩個男人在她門口大打出手,她滿臉疑惑:“你倆干嘛?”
洛南商甩開許初言:“生病的不是張姨。”
顏子墨眉心輕蹙:“你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你媽媽騙你的,生病的其實是她,乳腺癌復發。”洛南商鎮定地敘述著真相,“她們不是回張姨老家,而是去M市做手術了。”
“你說什麼?”
每個字顏子墨都聽明白了,她只是不敢相信,于是又問了一遍。
膝蓋窩霎時間軟了下去,顏子墨扶著門框,險些摔倒。
“小心!”許初言上前把顏子墨圈在懷中,“你別激動,先回房間坐著。”
“不行!”顏子墨立刻聯想到前世,郝蓮死去的瞬間。
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覆蓋了她的全部思緒。
顏子墨瘋了似的搖著頭:“我現在就要去M市,馬上、立刻!”
第164章 就算死,我們一家三口也要一起
“今天就要開始斷食了,千萬切記什麼都不能吃,明天準時手術。”護士小姐姐在病歷本上寫著什麼,給張姨和郝蓮交代完注意事項后便離開了。
郝蓮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苦笑道:“沒想到,兜兜轉轉,又穿上這一身了。
”
察覺到郝蓮的情緒低落,張姨上前開導她:“這次手術結束,咱們就可以徹底把這個病治好了。”
郝蓮只是微笑,她心里比誰都清楚,手術成功的概率低得可怕,而且就算這次成功了,誰又能保證下一次不復發呢?
為了紓解郁悶的心情,郝蓮稱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一起。”張姨說著便起身去扶郝蓮。
郝蓮擺擺手:“不用了,你陪我折騰這麼多趟,快休息會兒吧,我想自己轉轉。”
張姨的動作頓了頓,最終點了點頭。
初夏時分,空氣是暖的,鳥鳴、花香、陽光,一切都充滿生機。
郝蓮在醫院后院里,沿著一條鵝卵石小徑,漫無目的地走著。
映在眼底的一切景象,與她瀕臨破碎的身體,完全是兩個極端。
想到這一點,郝蓮的神情滿是哀色。
找到一處長椅,走累了的郝蓮用手撐著坐了下來。
剛想閉眼小憩一會兒,一道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里。
“郝蓮?”
郝蓮緩緩睜開眼,奪目的陽光讓她不得不用手遮在眼前。
看清杵在她眼前的人后,她的臉色陡然一變:“顏肅?你怎麼在這?”
顏肅的近況,郝蓮多少是知道的。
只是身為被拋棄的前妻,她沒有太過關注他。
顏肅竟然難得地露出一副憨相,局促地抓了一把凌亂的發尾,他淺笑一聲:“哦,最近酒喝得有點多,身體不太好,來做個體檢。”
從他的話語里,郝蓮明白他過得不怎麼樣,突然有點于心不忍。
郝蓮骨子里溫柔又善良,即使當初被拋棄,她也沒有說顏肅半點不好。
她自認與顏肅是共患難過的夫妻,所以一直覺得就算離婚了,至少也還是家人。
“你老了不少。”郝蓮看著顏肅眼尾爬上的密密麻麻的紋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