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煜早上走時特意說要來鳳儀宮用晚膳,他很少食言,定然有要緊的事。
眼下最讓凌煜頭疼的事就是淳王的死,不僅東太后沒少鬧騰,就連朝臣也頻頻進諫。
只是赫連徹事做的極為利落,沒有被人發現蛛絲馬跡,即便有人猜疑到他,礙于皇后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多說什麼。
赫連瑾和往常一樣淡然的看向李祿:“皇上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李祿稍稍遲疑了一下,低聲答道:“大理寺的幾位大人剛剛求見了皇上。”
皇后娘娘何等聰慧,一提大理寺她肯定能猜出什麼,待在皇上身邊最忌諱的是多嘴,可是皇后娘娘這麼問了,他沒有不回的道理。
不好在皇后面前敷衍,因為皇后給過很多賞賜,作為后宮之主,又十分得寵,即便如此在奴才面前也毫無半點驕矜。
她雖說在宮人面前不似在皇上面前總是眉開眼笑,卻從她看待下人的眼神中,讓人覺得到她雖然高貴,卻對任何人都有著人與人之間的尊重。
皇上喜歡她,宮人討好她,不僅因為她的美貌和身份,她確實有很多可愛可敬之處。
赫連瑾聽聞,不由得雙手緊了緊,這個時候大理寺突然來見皇上,定然有大事。
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哥哥身上,事到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等凌煜見完大臣來到她這里就知道了,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多晚,凌煜晚上都會來的,她就一直靜靜等著,一直等到了深夜。
在凌煜召見大理寺大臣的時候,東太后也將寧貴妃叫了過去。
東太后一直關注著淳王的事,她得到消息,跟隨在赫連徹多年的隨從去大理寺主動招認,是他家公子親手殺了淳王。
大理寺的人此刻見皇上就是為了這件事。
前幾天盡管再恨,苦于沒有證據,赫連瑾又有凌煜的包庇和袒護,太后也沒有辦法,現在有了人指證,捧在掌心的兒子被赫連徹所害,她即便拼盡一條命也要手刃仇人。
寧貴妃到了慈寧宮,一聽說赫連徹身邊的人已經招認了,便知道太后叫她來的用意。
她語氣淡然如常:“太后打算如何?”
東太后屏退了身邊人,眼中的殺機清晰明朗:“哀家自然要皇后一家血債血償。”
寧貴妃道:“皇后妹妹的死,皇上盡管重罰了淳王,皇后還和皇上置氣呢,皇上若是下令殺了赫連徹,以皇后的脾氣不知道會和皇上鬧成什麼樣,衛國公的子女接連出事,他們夫婦也不會好過,所以,太后只要緊緊咬住赫連徹,讓皇上殺了他,便可以毀了他們一家。”
東太后點點頭:“你說的很對,不過你也知道皇后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皇上殺了赫連徹,皇上被她迷住了,興許她吹幾句枕邊風,皇上就想辦法幫赫連徹脫罪了,他是皇帝,想赦免一個人有的是手段,哀家貴為太后又有什麼用,無權無勢,皇上也沒有真正把哀家放在心上。”
寧貴妃唇邊浮起一抹幽深的笑容:“皇上即便不把太后放在心上又如何,他只要把太后放在眼里就夠了。”
東太后不解的看著寧貴妃:“你這話什麼意思?”
寧貴妃輕輕一笑:“太后何必要瞞著臣妾呢,臣妾跟在皇上和太后身邊多年,什麼看不出來,皇上其實心里記恨太后您將他從生母身邊奪過來,也怪您在他小的時候苛待于他,可是他登基后依然讓您坐上太后,還不是忌諱您手里的東西。”
東太后越聽越疑惑,問道:“什麼東西?”
寧貴妃悄聲道:“先皇駕崩那晚,太后的人在先皇那拿了一件東西,而那件東西可關乎著大統,如今皇上雖然已經坐穩了江山,試問哪個帝王不在意自己的名聲,而且是和皇位有關的。”
東太后眼中浮起一抹詭譎的笑:“他的心思果然細致。”
沉默了須臾,東太后胸有成竹的說道:“哀家知道淳王的死和皇上無關,哀家心里恨的只是害死淳王的人,哀家不想因為這件事和皇上傷了母子的情分,你去和皇上說,哀家手里有先皇的傳位詔書,哀家給了宮外一個信任的人,只要哀家一句話或者哀家出了事,那份詔書就會昭告天下。”
她的笑有些森冷的駭然,看著寧貴妃說道:“你去告訴皇上,只要他殺了赫連徹,我們以后還是母慈子孝,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哀家是尊榮的太后,不然哀家為了自己的兒子什麼事都做的出,哪怕舍了這條老命。”
寧貴妃不留痕跡的流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辭禮后剛回頭走了幾步,忽然被東太后叫住了。
“哀家若是想讓皇上連帶赫連瑾一塊殺了,你以為皇上會照做嗎?”
寧貴妃隨即說道:“若是太后只要赫連徹的命,這件事一定能成,皇上對皇后還在興頭上,他中意的東西什麼時候輕易丟棄過,他定會為了皇后不顧一切和太后撕破臉,他最壞就是毀了名聲保住皇后,而淳王的仇非但報不了,太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