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貴妃重重嘆了一聲:“她將淳王看的比她自己都重,想來若不是淳王被人暗殺,她安安穩穩的當太后,可能永遠不會拿這個威脅皇上。 ”
凌煜倏忽松開緊握的拳頭,憤然將案上的茶盞打翻在地,氣的額上青筋暴起:“朕最恨受人的威脅。”
“皇上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謹慎處理,當時皇上帶人進宮時,先皇已經奄奄一息,若是有別有用心之人借著這個傳位詔書生事。”
頓了頓又說:“聽說淮王擁兵自重,若是他打著這個名號……”
凌煜的瞳孔一陣劇烈的猛縮,到時候定然會有人說自己弒父奪位,自己的叔父淮王在江南盤踞多年,或許早就對皇位存著覬覦之心。
“朕怎會任人拿捏,東太后敢和朕玩這一手,她是將自己和沈家都舍出去了。”
“東太后十分狡猾,她說詔書并不在她手中,她倘若出了意外就會有人公之于眾,皇上對付東太后一定不要操之過急,先穩住她再說。”
凌煜沉默片刻,聲音變得異常沉靜:“朕知道怎麼做了,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
寧貴妃見凌煜線條分明的俊臉異常冷峻,柔聲的懇切道:“皇上請放心,臣妾一定會暗中調查此事。”
凌煜點點頭,低聲說了一個:“好”
毫無疑問,手中握著詔書的人定然是沈家人,寧貴妃作為沈家人調查這件事應該更容易些。
面對這種棘手的事,也只能徐徐圖之,事關重大,先和東太后周旋著。
赫連瑾見夜已深,即便有朝臣求見,也早該說完了,而凌煜既沒有來,也沒讓人通傳他不來了,關系到自己的哥哥,她也消磨掉了耐心,決定去昭辰宮找他。
昭辰宮離鳳儀宮隔得不遠,天色晚了,她早已命朱翹和秋儀休息了,正好是禹晴值夜,讓她跟著,踏著月色去了昭辰宮。
快到的時候,她看到寧貴妃從昭辰宮里剛出來。
寧貴妃還是和往常一樣恭敬的向她行禮,可赫連瑾依然從她沉穩的眼神里看出了歡欣。
或許人裝的久了,總有一瞬,因為太過于得意或者疲憊不想裝了。
可是,赫連瑾在她此刻的眼神中看到的卻是刻意,脊背不由的一寒。
赫連瑾走到門口并未看到李祿,她和往常一樣沒讓人通傳就走了進去。
走到殿內,凌煜有些頹然的坐在龍椅上,手撐著頭,緊蹙著眉頭。
第158章 怎麼做
赫連瑾輕輕走過去,手指落在他的眉心上,舒展著他的惆悵,柔聲問:“皇上遇到煩心事了?”
凌煜抓住她柔軟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朕若是對淳王的死秉公法辦,你會不會怪朕?”
赫連瑾心里狂跳一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她強裝鎮定道:“淳王的死和臣妾又無關,臣妾為何要怪皇上?”
凌煜語氣淡淡,聲音很輕,卻聽上去像是劃過寂靜的夜梟:“大理寺已經查明,淳王是被你哥哥所殺,朕雖是皇帝,卻不能包庇他。”
赫連瑾怔了怔,他心里早就猜到是哥哥殺了淳王,之前雖沒有明說,可從他的態度看,他是想包庇哥哥,并可以做到的。
眼下又說的那麼果決,態度發生了那麼大的改變,她不知道寧貴妃和他說了什麼,可是她知道,凌煜做的這個決定很難改變。
這麼大的事,在他面前也不能這麼輕易就認下:“大理寺難不成就因為一個隨從的栽贓之言,就斷定了我哥哥是兇手。
”
凌煜直接道:“即便沒有那個隨從,你和朕都心知肚明,就是你哥哥干的。”
他都這般說了,再裝下去也沒什麼意思,赫連瑾不卑不亢道:“淳王害我妹妹侮辱我妹妹在先,即便哥哥殺了他那也叫替天行道。”
“即便淳王害了你妹妹,我朝是講究律法的,你哥哥動手殺了王爺,也犯了滔天大罪。”
赫連瑾心底冷笑,怎麼說都是你家的理,當初淳王害人的時候,怎麼沒人講律法。若是有人主持公道,哥哥又何必犯險。
赫連瑾心中腹誹,面上還是乞求的看著凌煜:“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臣妾的哥哥?”
凌煜的眼光從她的臉上移開,雖然有些不忍,還是字字說的極為清晰:“朕不會牽連你和家人,只處置你哥哥一人就夠了。”
赫連瑾緊緊握著拳頭,心中升起無數種情緒,靜靜的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很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她才說道:“臣妾不服。”
他隨之接口:“朕知道”
赫連瑾無奈的跪在他面前哀求:“皇上,于情于理您都不能要了臣妾哥哥的命,臣妾的妹妹剛剛沒了,哥哥再沒了,臣妾的父母肯定受不住打擊,臣妾家破人亡,自己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聽她這般說,他的臉上浮起復雜的情緒,將她扶起來,輕聲說:“尋常人家還都是嫁夫從夫,朕才是你最親的人,即便將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你最親的人也只能是朕。”
這是她聽過最大的笑話,赫連瑾凄涼的笑笑,“皇上,臣妾和家人最親,是因為臣妾的家人最疼愛臣妾,而皇上呢,皇上疼愛臣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