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妃眸中盈滿淚水,喃喃說道:“臣妾心里早就沒有了家族,只有皇上,臣妾為了皇上眾叛親離又如何?”
凌煜低聲感慨:“天底下敬朕者怕朕者居多,唯有你對朕最忠心。”
他從來都只是說忠心,其實對他更是一片癡心,他卻從不愿提,他感慨這些應該是想到皇后了吧,他那麼在意皇后,皇后卻不在意他,他一定很傷心。
寧貴妃大顆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對皇上好從來都是臣妾最愿意做的事,臣妾以此為樂。”
“寧貴妃可真是個癡情人。”
身后突如而來的一道聲音,讓寧貴妃身子一驚,急忙轉過身來。
赫連瑾唇角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著凌煜:“皇上,看來臣妾和您同住一宮確實多有不便。”
寧貴妃連忙給赫連瑾恭敬的行了個禮,看了凌煜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你何必當著貴妃的面酸言酸語,她對朕一片癡心,哪像你根本就沒有心。”凌煜說完,又長長哦了一聲,“你也不是沒有心,你的心都給了家人,旁人得不到半分。”
她垂頭低噥著:“皇上既然已經有了寧貴妃完完整整的一顆心,還埋怨臣妾做什麼。”
“赫連瑾,你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你瞧瞧別人,再瞧瞧自己……”
“臣妾自知比不上寧貴妃,臣妾這樣說皇上可高興,是不是就不用再生氣,不再給臣妾臉色看?”
凌煜沉默片刻,低聲問道:“你在意的到底是朕生氣,還是給你臉色看?”
她可憐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殷殷望著他,軟糯道:“你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你難受,我也難受,我知道錯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受傷的又不是你,你說和好就和好。”
他的語氣帶著多種情緒,一雙幽深的銳目逼視著她,赫連瑾被他那目光驚得連連后退。
凌煜一步步將她逼退到墻角,他突然伸出拳頭,嚇得她連忙別過了頭,拳頭重重落在墻壁上,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朕選后那天,就不該讓你抬起頭來。”
她看著他,問道:“所以,你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麼呢,后悔遇上她,還是對她動了情,一步一步陷進去。
那晚以為她死了,心從來沒有過的痛。將她從外面帶回來又怎麼樣,她心里還不是沒有自己,總感覺她不知什麼時候又舍自己而去了。
要想讓她長長久久的待在自己身邊,只有得到她的心,可是太難了。
原來覺著得到她的人就夠了,現在更想得到她的心。
到底怎樣才能得到她的心呢。
是不是這樣她就會更在意自己些。
“寧貴妃邀請朕去她那用晚膳,你要不要一塊去?”
不是,你們用晚膳,有我什麼事啊,很明顯他在試探自己的態度。
“寧貴妃的手藝好皇上才喜歡吃她做的膳食,以后臣妾也學著,做給皇上吃。”
越來越狡猾了,“朕問你要不要跟朕去?”
赫連瑾嬌聲道:“御膳房的飯菜做的也很不錯,皇上今晚還是不要去她那了,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在昭辰宮用好不好?”
他語氣低沉:“不好”
她無奈又軟弱的說了一句:“那皇上去吧,臣妾自己一個人在昭辰宮用。”
她說完,對著他福了福身就去了偏殿,看來他是真生氣,真傷心了,很難哄的那種。
要不是發生這件事,恐怕連凌煜自己也不知道,他會情深至此。
他突然這般,倒讓她一時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今只是哄著他恐怕不行了,他想讓自己愛他。
可是他什麼都察覺的到,實在不好騙。
沉思間,安嬪來求見。
安嬪見到皇后一臉的唯唯諾諾:“皇后娘娘,都怪臣妾多嘴,那天不該在鳳儀宮議論國舅差點中毒的事。”
赫連瑾知道安嬪心直口快,最藏不住話,說話也不分場合,其實是個沒心機的。
“安嬪,本宮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從來都沒有壞心思,所以本宮不怪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安嬪看皇后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怪自己了,也露出了笑顏。
安嬪忽然想起什麼來,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玉釵,笑著說道:“聽說娘娘的釵子丟了,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支。”
什麼釵子,赫連瑾稍稍側頭瞥了一眼,隨即愣住了。
她急忙從安嬪手里將釵子拿過來,細細端詳一眼,眸中驟然升起詫異之色,這支釵子是自己送給妹妹的及笄禮,怎到了安嬪的手里。
“哪里來的?”
安嬪見赫連瑾如此緊張急切,也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說道:“是咸福宮的人撿到的交給臣妾,她們說是皇后娘娘特意在司制房打造的,臣妾就想著還給娘娘。”
“咸福宮,怡貴妃?”赫連瑾喃喃著。
安嬪低聲說:“如今怡貴妃成為了鐘才人。”
赫連瑾望著釵子發呆,這支玉釵是自己送給妹妹的及笄禮,妹妹一定寶貝的很,出事時也應該戴在頭上,怎麼又回到宮里來了。
顯然是鐘才人故意讓安嬪將釵子交到她手里,就是想告訴自己什麼。
哥哥找到妹妹的時候并沒有尸首,而是衣物和一些殘肢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