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翹眼圈微紅,聲音透著驚駭:“皇貴妃不知對皇后娘娘說了什麼,娘娘從鐘粹宮是哭著回來的,一來就進了偏殿,還不讓奴婢陪在身邊。”
赫連瑾聽到凌煜的聲音,之前每次在他面前裝哭,那眼淚是說來就來,自從前些天出了那麼多事以后,許是流的淚多了,感覺眼淚似乎變少了,不像從前那麼容易召喚了。
或許,演心死成灰,一滴眼淚不流才更顯得真實。
凌煜進來的時候,她側著身子安安靜靜的坐在鳳椅上。
她看上去給人一種頹然蒼涼的感覺,凌煜擰著眉,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問道:“怎麼了,瑾瑾?”
即便眸中沒有眼淚,赫連瑾還是不自覺的往上拭了拭眼角。
她沉默須臾,冷聲問道:“皇上,你可有事瞞著臣妾?”
凌煜聽聞,心猛烈狂跳了幾下,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瑾瑾指的是什麼,是朕有什麼想不到或者忘記和你說的,讓你在別人那里聽到,才不高興的嗎?”
到這個時候了,還裝呢。
她抬眸,目光看向他的眼底深處:“臣妾想知道的是,皇上有沒有事騙我?”
凌煜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知道事情不小,若說騙她,就只有中毒那一件事,她若是知道,定會惱了自己。
這件事只有自己和皇貴妃知道,皇貴妃絕對不敢告訴她,所以她一定不會知道。
既然當初這麼做了,就要瞞她一輩子。
他抓著她的胳膊,輕聲說道:“瑾瑾,你到底怎麼了,你有話直接告訴朕,不要這個樣子。”
給過你機會你不要,就不要怪本宮對你不留情。
“既然皇上想不到,那臣妾來問你,你并未中東太后的毒,而是自己服用的毒藥,故意騙臣妾,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在她目光的逼視下,他不由的眸光躲閃,接著垂下了頭。
既然她知道了,也不該再騙她一次,況且她也不會信。
他沉默半晌,忽然問道:“是皇貴妃告訴你的?”
顯然,他這是承認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誰告訴臣妾的不重要,臣妾最想知道真相。”
他握緊了雙拳,露出骨節分明的關節,“瑾瑾,朕……”
他打算承認了,稍微一遲疑。她立即說道:“好了,臣妾知道了,皇上不用說了。”
他這才真正的害怕起來,“不是……”
赫連瑾霍然站起身來,哽咽道:“你這個騙子,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凌煜緊張的拉著她的手:“瑾瑾,你不要這樣,你先聽朕說。”
“我讓你出去。”她說著,就往門外推他。
他抓住她瑩白如玉的手腕,懇切道:“朕是騙了你,對你卻是真心的。”
赫連瑾猛地將手腕從他手里掙脫開,哀怨的目光怒視著他。
“皇上你到這個時候了還想騙我,你對我所謂的真心就是在我面前假裝中毒,然后給了我一道所謂的圣旨,來試探我會不會背叛你嗎?”
他的臉色一白,坦誠道:“朕給你圣旨主要是想得到你的心,至于試探剛開始多少有一些。”
赫連瑾凄涼一笑:“皇上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不信我,還騙我試探我。”
凌煜老實的說道:“那個時候你不肯愛我,我每每想到你曾經舍我而去,心里就擔驚受怕,所以無奈之下才想了這個辦法,目的只想打動你,讓你心甘情愿的和朕在一起一輩子。”
赫連瑾質問道:“你若是只想讓我誤以為你中了毒命不久矣,逼我明白對你的心意,何必給我圣旨,你給我圣旨的時候,就存著試探我的心思,你懷疑我和越王有什麼,試探我到關鍵時刻會不會舍棄你,選擇越王。
虧我那時為你哭的死去活來,你或許對我已經起了殺心了。”
凌煜聽她這樣說,臉色都青了,聲音帶著暗啞。
“你逃出宮朕追出去見越王和你在一起,確實對你起過疑心,后來見你為我哭的傷心欲絕,方覺得自己不該那樣想你,給你圣旨以及那些臨終安排,只是想打動你。即便我疑心過你或許不喜歡我,喜歡上別人,卻從始至終沒有一刻想過要放開你的手,更沒有半刻存過傷你甚至殺你的心思。”
他說的這些,她是信的,他若是想殺她,那次在宮外被捉到和越王在一起的時候,他就一氣之下將她殺了。
很多事他是裝不出來的,他是真的動了心。
可是,自己并沒有奢望過他的真心,是他主動說喜歡的,也是他先說愛的,他喜歡和愛的方式,真的很難讓人理解。
他得到一個人的真心存著算計可以不計較,因為他從來都是無論想得到什麼都靠自己爭取來的,他的身份經歷和性格,注定了他愛的方式和常人不一樣。
如果這件事沒有皇貴妃參與,她也就裝一輩子傻了。可偏偏皇貴妃一直在暗中對付自己,他還對皇貴妃的信任遠在自己之上。
不拿著這件事往大了說,怎麼能離間他們,來對付皇貴妃。
她已是泣不成聲:“帝王的心思從來都不是臣妾可以猜度的,總之,你也猜忌完試探過了,也知道了我從未背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