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自我反省一下,是她不夠關心,要找榮嬤嬤的時候,才發現后者不在。
兩人回來后卻說,榮嬤嬤說,府里有了王妃娘娘,不用她再操持,她決定留在寺里,守著主子的牌位。
唐竹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晚上她等著晉王回來,后者卻臨近子時才回來,身上帶著酒氣。
“阿筠,我喝多了。”晉王摟著她道。
唐竹筠:“……你去找舅父了?”
除了喬庚,她想不到眼下誰能讓晉王這般高興。
果然如此。
“……舅父沒有成親,但是有兩個妹妹,回頭讓她們兩個來見你。”晉王道,“舅父比上次見的時候,又蒼老了些。”
唐竹筠下意識地問:“上次什麼時候見的?”
“兩三年前吧,我去公干,抽時間私下去見了舅父一次。”
喝多了的晉王,像一只粘人的大狗,在唐竹筠身上蹭來蹭去。
唐竹筠催他去洗澡,他偏把唐竹筠也拽到浴池里。
兩人很是鬧了一會兒,唐竹筠精疲力盡,還不忘正事,努力睜開眼睛和晉王說了榮嬤嬤的事情。
“那就,”晉王目光之中帶著難以言說的復雜,“隨她去吧。我這幾日抽空去看一下弘恩大師,請他多包涵照顧。”
“好,我也去看看榮嬤嬤,順便請教一下她中秋節禮的事情。”
“那我們回頭一起去。”晉王揉揉她的頭頂,“快睡吧。”
唐竹筠幾乎是閉上眼睛立刻就去見周公,晉王卻又等了很久才勉強睡過去。
早朝的時候,唐明藩吃著明顯不是女兒手藝的飯菜,老臉有些發紅,但是還是提醒晉王:“王爺,年輕時候好,但是也要節制一些。”
如果不是把女兒累著了,那麼孝順的女兒,能不早起準備餐食嗎?
晉王:“……是。”
天地良心,他已經很節制了。
被岳父戳穿約談,這感覺實在尷尬,晉王只能埋頭干飯。
干完飯之后,他想著這下好了,該上朝了,總算沒那麼尷尬了。
然而汪福卻帶著人,腳步匆匆地向著他們這一桌而來。
晉王:難道皇上要單獨召見他?
這幾日,似乎沒犯什麼過錯。
難道雍王那個蠢貨,把之前那件事情捅到皇上面前了?
心思百轉間,就見汪福上前,對唐明藩道:“唐大人,皇上召您有急事商量。”
唐明藩不敢怠慢,放下筷子跟著汪福離開。
吃飯的大臣們,一時之間,各懷心思。
什麼要緊的事情,讓皇上朝都不上了,要單獨接見唐明藩?
太子和各位王爺都在,皇上都沒召見,單單見唐明藩……
這唐明藩,果然是皇上面前的第一寵臣。
晉王,是不是有希望了?
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晉王卻恍若未覺,面色冷漠地喝茶。
過了一會兒,汪福過來傳旨,說今日皇上有事,不上朝了。
眾人又是好一頓揣測。
晉王倒是干脆,聽說不上朝,率先離開。
眾人:呸,不要臉,知道你老丈人在里面,你比誰知道消息都得早。
晉王想的卻是,不上朝,早點回去陪媳婦。
她應該還沒起身,摟著她睡個回籠覺,然后陪她吃飯,再解決掉她頭疼的中秋節禮問題,說不定媳婦一高興,還能投懷送抱一次……
他現在新婚燕爾,別的事情都不想。
唐竹筠有句話說的,他當時表示不高興,事后卻越想越正確。
那就是——x蟲上腦。
怎麼能有這麼貼切的描述?不愧是他的小黃珠子。
結果,晉王懷著愉悅的心情回去,卻發現,唐竹筠不見了?
外院灑掃的小丫鬟,從來沒和晉王說過話,被他冷厲的臉色嚇得瑟瑟發抖:“娘娘,娘娘……”
晉王暴躁:話都說不明白,干脆把舌頭拔了。
“娘娘進宮了,說,說唐大人突然暈倒,請娘娘進宮看看。”
唐竹筠進宮了?
晉王立刻騎馬往宮里趕。
路上他腦子里轉過無數念頭,最后想到,會不會是皇上心疾發作,卻不想讓人知道,只能假借唐明藩的名義,讓唐竹筠進宮?
這個念頭一形成,就碾壓了其他所有想法。
唐明藩之前身體不好,所以唐竹筠很上心。
唐明藩突然發病的可能性,極小。
今早他們翁婿倆一起吃飯,他吃嘛嘛香,胃口也很好,滿面紅光,哪有一點兒病態?
倒是皇上,從來都勤勉刻苦,哪有突然宣布不上朝的時候?
想到這里,驅馬的晉王,不由放緩了前進的速度。
有些事情,皇上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
不得不說,晉王很聰明。
確實是皇上犯了心疾,唐竹筠此刻正在宮里替皇上施針,旁邊站著緊張的汪福和唐明藩。
“阿筠?”唐明藩見女兒額頭、鼻尖都是汗,實在忍不住開口,“皇上沒事吧!”
唐竹筠把最后一根銀針拔了下來,長長松了一口氣,“沒事了。但是下次,別耽誤時間,直接讓人去找我。”
再晚一會兒,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皇上面容虛弱,還是昏睡的狀態。
唐竹筠又看向汪福,淡淡道:“皇上是急火攻心,想必是受了刺激。有心疾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強烈刺激,以后注意些吧。”
至于皇上受了什麼刺激,那就不是她該問的了。
汪福作揖:“今日多謝王妃娘娘。奴才有個不情之請,您能否,在宮里多待一會兒,等皇上蘇醒之后,再替皇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