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懷疑,有人想要鏟除晉王身邊忠心耿耿的老奴。
秀兒道:“榮嬤嬤現在對娘娘的惡意,也毋庸置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榮嬤嬤相信,我的存在對王爺,弊大于利呢?”唐竹筠若有所思。
“嗐,不想了。”秀兒道,“正主回來了,您等著王爺就行。”
只要王爺相信娘娘,其他的都不是事。
不過一個榮嬤嬤,死了也不可惜。
非蠢即壞,甚至又蠢又壞,哼!
晉王的聲音忽然響起:“阿筠,你快進來,榮嬤嬤有些不對。”
榮嬤嬤瘋了。
她明明躺在床上,卻非說在馬車上,還嫌馬車顛簸。
過了一會兒,又開始咀嚼,問就是在吃杏子。
晉王讓南星和秀兒穩住榮嬤嬤——畢竟她身上的刀口還不允許她亂動,然后把唐竹筠帶出屋外。
“你覺得,是真的還是裝的?”他沉聲問。
“我也不知道,過兩天就知道了。”
“嗯?”
“她吃了毒蘑菇,雖然及時催吐,但是還是會有影響的。”唐竹筠道,“蘑菇里的一些毒素,能讓人精神恍惚;但是都是暫時性的。”
也就是說,最多兩日之后,榮嬤嬤就算真的中毒,也該恢復清醒了。
這是從專業角度說的。
從邏輯和情感推測上,唐竹筠傾向于,榮嬤嬤是裝的。
如果榮嬤嬤真的面臨著兩難的局面——既被迫害自己,又不想那樣做,瘋了對她來說,可能是個很好的選擇。
晉王道:“榮嬤嬤的傷口,幾日能確定脫險?”
“三五日。”
“那就等三五日。”晉王已經做了決定。
“等三五日做什麼?”
“等嬤嬤清醒之后,我和她談談;但是我猜她應該不會告訴我真相……”
能告訴的話,就不會選擇死路了。
“不告訴也沒關系,我會查個水落石出。”晉王眼中露出幾分冷厲之色。
能把榮嬤嬤逼迫到這種境地,給唐竹筠身上潑臟水,讓他查出來了是誰,呵呵。
“然后呢?”唐竹筠問。
說實話,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后,她很難對榮嬤嬤心無芥蒂。
她希望晉王能把榮嬤嬤暫時送走。
誰愿意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晉王道:“這件事情沒查明之前,你先回娘家住。”
唐竹筠:“?”
滾蛋的人,成了她?
“你回娘家,不會不適應。”
“那你適應嗎?”唐竹筠問。
“我?換了個睡覺的地方而已。”晉王道,“尚可。”
唐竹筠:“……”
這就預定了爬墻嗎?
“你不能再和榮嬤嬤在一個屋檐下。”晉王道,“但是現在也不適合挪動她,我覺得能和她聯系的人,還在府里。不給她們機會,很難讓她們露出馬腳。”
“我回娘家倒是好,只是理由呢?”
“不是你說的將計就計嗎?”晉王笑了,“到時候就說你不敬榮嬤嬤,和我吵架,回了娘家。”
唐竹筠:“這是什麼理由?哪家主子還得敬著下人?”
就算是老仆人,有點體面,那也是主子給的;誰敢和主子較勁?
沒有這樣的道理。
晉王道:“這樣很好。這樣就是我胡鬧,不是你胡鬧。”
唐竹筠:“……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很好嗎?”
“虱子多了不咬人。”晉王無所謂地道。
只要唐竹筠沒事就好。
唐竹筠氣得拿起個茶杯就要往地上砸。
然而看看,還是放下了。
沒舍得。
整套上好的歌窯墨紋梅花片茶具,碎個杯子就不好配了。
“怎麼了?”
“碎一個就不成套了。”唐竹筠四下看著,想找個不心疼的摔摔。
沒想到,晉王一拂袖,桌上整套茶具都落地,嘩啦啦摔了個粉碎。
唐竹筠:“!”
“回去吧,晚上給我留門。”晉王小聲地道,“岳父和薛老爺子那里,我都會有交代,不會讓他們擔心。”
隨后他拔高聲音:“宋景陽,把王妃帶回去禁足,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邁出院門一步。”
唐竹筠踮起腳狠狠親了他一口,“走了。”
然后她也大聲地道:“我看誰敢!”
秀兒在外面嚷嚷道:“不過了,不過了!舅夫人,來人啊,救命!這個破王府,我們不待了!”
嫣然一陣風似的沖進來:“我跟著母妃!”
宋景陽:“秀兒,別鬧,別……”
秀兒狠狠踩了他一腳:“你去給我找凜凜來!還有凜凜!一個也不能少。”
宋景陽:“……”
秀兒又去問井嬤嬤:“您跟著我去吧,這王府烏煙瘴氣,待不了了。”
井嬤嬤苦笑著搖搖頭,道:“丫頭,你別生氣。事情總能解決,要相信王爺……”
“信不起了。”秀兒道,“這都什麼破事!嬤嬤,咱們說實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誰嫁人是渡劫啊!”
看到唐竹筠出來,她忙上前去攙扶,又急急地對井嬤嬤道:“我先伺候娘娘,回頭再來找您說話。咱們不變啊!”
別為了男人傷感情,不值當!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唐竹筠都要笑出來了。
回到唐家,她和家人說了這件事情始末。
當然,說的都是實話。
唐明藩出于大理寺卿的職業習慣,摸著胡子陷入了沉思。
唐柏心則對唐竹筠道:“阿筠,你別氣王爺把你攆回家。這件事情換成是我,恐怕也不會處理得更好,王爺是為了保護你。”
看起來,王府并不在王爺的完全掌控之中。
這種感覺,讓人不安,所以晉王不能放心地讓唐竹筠留下。
孟語瀾則笑道:“阿筠肯定知道的。
雖然出事讓人心里不舒服,但是不經事,不識人;只要王爺和阿筠一心一意,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