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成功,現在就算狼狽些也不要緊,她一定要注意在晉王面前的形象,不能功虧一簣。
這般想著,她還楚楚可憐地看向晉王:“表哥,我……”
喬庚臉色發紫,顯然生氣到了極點,咬牙切齒地道:“你竟然如此不知廉恥!給我起來!穿好衣裳出來!”
說完,他又看向晉王:“你也跟我出來!”
在門口偷偷看熱鬧的秀兒,忙縮回了腦袋。
嘖嘖嘖,這怒火,千萬別殃及池魚。
現在知道生氣了,養女兒的時候干什麼了?
禍害他自己,別人也不好說什麼;可是放出來亂咬人,要搶別人東西,就別怪別人不客氣。
她偷偷聽完晉王和喬庚的對話,就歡快地回去給唐竹筠通風報信了。
“喬庚果然不愿意。”唐竹筠意味深長地道。
這也就驗證了,晉王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如果不是因為親兄妹,喬庚不會在女兒已經“失去清白”的事實面前,還要態度強硬地“拆散”兩人。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秀兒道:“您和王爺,到底想干什麼,奴婢怎麼一頭霧水?”
唐竹筠嘆了口氣:“你早晚都能知道的。”
這僅僅是開始。
當年的事情,好像被沉重而巨大的幕布蓋住。
而如今,晉王掀開的,僅僅是一角。
有些話,晉王對她或許也有保留;當然,也可能晉王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
但是唐竹筠是真的想了。
——她非常懷疑,并且有一種近乎肯定的瘋狂直覺,那就是,蕭嫵沒死。
只有蕭嫵沒死,才能解釋榮嬤嬤的突然變化。
除了舊主蕭嫵,誰能讓她連從小看大的孩子都不管不顧了?
德妃突然得寵,讓她想起武則天從寺廟回宮的感覺;或者說,也有一種“熹貴妃回來了”的感覺。
沒有選秀,沒有明面上的新人入宮,皇上“口味”卻如此大變,能解釋的,大概也只有蕭嫵回來了。
只是這個猜測實在太大膽了,也沒有任何證據,又涉及到了晉王的“亡母”,容易誤傷,所以唐竹筠才沒有說出口。
然而她隱隱覺得,晉王未必就沒有這種猜測。
當年鎮北王府所謂的滿門抄斬,皇上這水放的,簡直水漫金山。
如果真是蕭嫵回來了,她把矛頭對準自己,又是為什麼?
難道是婆媳天生不對付?
如果只是這樣的理由,唐竹筠都要阿彌陀佛了。
她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晉王晚上過來,進屋也沒吃東西,直接脫了衣裳趴在床上道:“阿筠,幫我拔一拔罐。”
唐竹筠答應,一邊準備東西一邊和他說著兩個孩子的事情,對白天的事只字未提。
“嫂子說過幾日是我娘的生辰,要帶我去大相國寺燒香,凜凜也去吧。”唐竹筠道,“我原本不打算帶著嫣然去,但是她聽說后就鬧著要去。”
“那就一起帶去。”晉王并沒有覺得這件事情很嚴重。
“帶著她確實沒什麼,”唐竹筠道,“可是她還想帶著崔小球去,這就過分了。”
大相國寺那邊十分熱鬧,嫣然聽說崔小球從來沒去過,表示要帶著他去見識見識。
在崔小球面前裝大姐大,回來卻可憐巴巴地向唐竹筠求助:“母妃,您幫我們想個辦法,怎麼能讓崔家放人?”
唐竹筠:“我可沒辦法。”
崔家的人對崔小球太重視了,總覺得他身體不好,拘著他不讓出門。
這讓她怎麼開口?
難道要說,我女兒邀請你兒子出去玩?
就算在現代,對方家長龜毛,也不好開口,更何況這還是古代。
唐竹筠無情地澆滅了嫣然的希望,但是想想又心疼,晚上這才和晉王提起來。
“有辦法嗎?”
晉王:“……你太慣著嫣然了。”
唐竹筠:“我也確實沒辦法,算了,我已經回絕她,就別再提了。”
孩子們的世界很簡單,但是加上大人就復雜起來。
尤其現在多事之秋,還是以后再說吧,明日安慰一下嫣然。
晉王又說起今日的事情,道:“舅父和我說,讓我忘了今日之事,回去就安排喬俏嫁人。”
“嫁給誰?”
唐竹筠想翻白眼,難道有現成的男人在那里等著?
不過由此可見,喬庚就是要晉王死心。
“就算我們的猜測都正確,”唐竹筠準備妥當,開始給晉王拔罐,“那也是上一輩人的事情。”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管得了?
嚴格說來,當時蕭嫵已經被皇上拋棄,再尋青梅竹馬,重敘舊情,也不算道德的淪喪吧。
“親姐妹,能幫的就幫,救不了的,比如喬俏這種,就隨她去吧。”唐竹筠道。
晉王沉默良久后開口:“姐妹什麼的,我沒放在心上。我想的是,德妃宮中的人,到底是誰。”
第345章 夫妻夜話
果然,晉王也懷疑了。
唐竹筠小聲地問:“你不是說,當年婆母覺得連累了全家,所以……”
自盡了嗎?
晉王道:“確實如此。只是現在,我不得不想,是不是我錯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不想懷疑親生母親,如果所有的懷疑最后證明都是他想錯了,那他如何對得起亡母?
如果他猜對了,又情何以堪?
他一直覺得,母親是被辜負的,所以他對皇上,一直帶著難以言說的怨恨。
即使蕭嫵對他并不好,可是蕭家其他人對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