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推開了他:“不要了。”
說完,竟然自己坐起身來,一副無情的模樣。
如果不是她面上還帶著潮紅之色,裴深都以為剛才是自己在yy。
無情的女人。
可是再無情,也是自己喜歡的。
所以怒氣只能向著不長眼的墨町而去了。
本來就是,他不打擾,自己能如此敗興嗎?
墨町可以拉下去去砍兩刀了!
“侯爺,走水了!”墨町心急火燎地道。
南星抬抬眼皮子,并沒有看到四周的火光,又垂眸自顧自地穿衣裳。
裴深怒氣沖沖,在南星眼里是第一次氣急敗壞地發作。
“走水了找我,我是龍王嗎?”
這幫蠢材,不趕緊救火,找他做什麼?
“可能他覺得你口水多。”南星面無表情地道。
墨町心驚膽戰,又心急如焚:“侯爺,著火的是正院……”
這句話瞬時讓裴深變了臉色。
他顧不上仔細穿衣裳,直接披著外袍就往外走,沉聲道:“小雀兒,你在這里等我。”
南星不置可否。
裴深一邊走一邊問:“怎麼走水的?”
“現在不清楚,”墨町戰戰兢兢地道,“目前懷疑是野貓打翻了燭火。您吩咐過,夫人的房間,晚上不許熄滅燭火……”
南星耳力好,雖然他們走出了院子,她還是隱隱聽到了諸如“野貓”和“夫人”,“燭火”這些字眼。
夫人?
裴深不是沒有成親嗎?
哪來的夫人?
不過和她也沒什麼關系,最多想到那個女人,南星或許會有一點點愧疚。
沒辦法,你的男人騙過我,這是他欠下的債。
等我討回來了,以后會離他遠遠的。
南星攏好衣裳,把窗戶打開。
冰冷的夜風趁虛而入,把桌案上的紙張吹得呼呼作響。
南星也沒有回頭,透過梧桐稀疏的枝椏,仰望著廣袤的夜空。
星河如織,她只是其中不起眼的那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熄滅。
裴深說她是明月……想到這里,南星就笑了。
如果他喜歡的人是明月,是不是該出來一個后后羿,把天上多余的月亮也射下來?
南星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因為她意識到,她在吃醋?
不,南星搖搖頭。
她憑什麼吃醋?
一定是錯覺。
她現在已經修煉成第二個秀兒。
所以,無事發生。
一定是剛才兩人癡纏的熱度還沒有退去,南星覺得她還得冷靜冷靜。
她把窗戶開大,從中一躍而出,又身輕如燕地躍上梧桐樹,靠著根粗壯的枝椏往里看。
火光燒紅了半邊天,看起來里面的火勢真的不小。
不過,她也不是白娘子,不能水漫金山,所以也幫不上忙。
忽然之間,南星聽到了呼救聲。
她把手掌放到耳后,細細辨別。
她好像依稀聽到了……喬嬌的哭聲?
是她嗎?
南星猶豫片刻,還是從樹上跳到屋頂,飛檐走壁,尋聲而去。
月光之下,她如一只豹子,身形靈敏而矯健,在屋頂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救命,救命——”
聲音越來越清晰,帶著哭腔和沙啞,南星卻更加確認了,就是喬嬌。
她三更半夜的,出門做什麼?
南星藝高人膽大,趴在冠軍侯府北面的外墻之上,屏息聽著外面的動靜。
“孫雋!孫雋你沒事吧,孫雋!”喬嬌的聲音越發撕心裂肺。
南星咬著嘴唇,眼睛轉了轉,很快定了主意,跳下墻尋聲而去。
喬嬌和孫雋,被四五個高大的男人堵在死胡同之中。
男人們舉著火把,手持長刀,十分不善。
孫雋倒在地上,喬嬌跪在旁邊,讓他靠在自己膝上,撕心裂肺地哭。
可是以南星殺人無數的經驗來看,孫雋,顯然……已經死了。
喬嬌哭成了淚人。
呵呵,哭有什麼用?
難道死人能復生,還是那些人能放過她?
“你們就算把我抓回去,就算殺了我,”喬嬌沙啞著聲音哭喊道,“可是嘉貴妃的秘密,我已經告訴晉王妃了。”
南星:“……”
你什麼時候告訴了?
分明是死到臨頭,無能為力又不甘心,想用王妃娘娘來嚇唬蕭嫵。
因為目前為止,敢直接對上蕭嫵的,只有娘娘了。
“把她打暈帶回去!”有高大黑衣男人冷聲道。
南星環顧四周,再無旁人,便動了手。
月光之下,她的長劍閃著令人膽寒的光芒,輕薄,靈動,迅捷,避無可避……
沒有多余的招數,每一招都如獵豹,直取獵物喉管。
干凈利落,劍無虛招,招招致命。
很快,五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高大男人,橫尸月下。
腳下的男人,死不瞑目,睜著一雙大眼睛死死看著天。
南星忽然想起裴深控訴她,說她的撫摸,是擔心他死不瞑目嗎?
并不是。
對死不瞑目的人,她這樣做——
南星手起劍落,尸體的臉上多了兩個血窟窿。
看,這才是死不瞑目,她對裴深不錯。
而喬嬌已經哭傻了,完全不知道害怕。
“他死了。”南星冷冷地道,“你呢?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你,你是誰?”喬嬌抱著孫雋的頭,努力睜大淚眼看著她。
“南星。”
“是你?”喬嬌終于艱難地辨認出來,這是她曾經見過一兩面的南星。
“帶我走。”喬嬌道,“求求你帶我走!”
“起來!”
喬嬌抱著已經去世的戀人,長久舍不得放手。
他是為她擋了一劍才死的,她如何舍得把他留在這冰冷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