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你推下山崖的?”
“有人熟悉地形,故意引我走那條路,讓我墜馬……”晉王眼中露出悲痛之色。
他倒是撿了條命回來,可是他的奔雷……永遠地離開了。
“你身邊,很信任的人?”唐竹筠大驚。
如果不是晉王一臉嚴肅,她甚至懷疑他是為了安慰自己。
“我已經讓人把他拿下了,現在大概能猜測出幕后主使。”
從來沒有什麼天衣無縫,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
“是誰?”唐竹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心中,隱約有了答案,但是又覺得不可能。
怎麼能是皇上呢?
虎毒不食子。
就像晉王不可能對皇上痛下殺手一般,皇上應該也不會置晉王于死地。
“孟國公府。”
這個答案,讓唐竹筠的心瞬時沉到了心底。
竟然是嫂子的娘家。
“還有,江北寒。”
唐竹筠更加震驚。
江北寒竟然和孟國公府狼狽為奸了?
他們為誰忙?
是德妃?
德妃出身孟國公府,現在撫育著八皇子。
晉王淡淡道:“是你想的那樣。”
“這就要,奪嫡了?”
第672章 晉王的托付
沒有穿成馬爾泰若曦,也沒有四爺,卻一樣有著步步驚心,唐竹筠心中喟嘆。
“更早之前就開始了,這次是我不察。阿筠,對不起。”
因為他識人不清,差點就讓她以后要孤身一人。
能撿回一條命,是老天垂青了。
至于傷痛,那要深深藏好,待日后收拾好江山,才能有悲春傷秋的權利。
唐竹筠道:“好在我們都沒事了。”
聰明如她,短暫震驚和沉寂之后,就想到了不對的地方。
“為什麼要瞞著我?”她看著晉王的眼睛。
她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瞞著她有什麼必要性。
“總不能,你這樣還想著繼續上戰場吧。”她問。
晉王苦笑:“想去也沒法去了。再說戰事,應該在掌控之中了。我和你說說戰事……”
“戰事那些回頭再說,”唐竹筠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而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問題,“我只想知道,為什麼要瞞著我?”
如果沒有難言之隱,她覺得晉王會讓自己知道。
他不會讓自己懸著心。
唐竹筠的心砰砰砰地跳著,總覺得晉王還瞞著她更大的事情。
晉王嘆了口氣眼神寵溺而無奈:“阿筠,你是不是真的是妖精,否則怎麼會那麼聰明?”
七竅玲瓏心,不過如此。
聞琴音而知雅意,她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知音。
“別給我戴高帽子,我想知道真相。”
“我要進京。”晉王道。
唐竹筠沉默片刻:“什麼時候走?”
“本來想明日,假裝我就沒有回來過。”晉王道。
唐竹筠死死咬住嘴唇,眼中水光瀲滟。
所以,他打算帶著這樣的一身傷,直接進京?
這樣就可以隱瞞住他受傷的事情?
只要她沒事了,他就可以這樣進京。
他對他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殘酷。
“阿筠,別哭。”晉王抬手替她擦淚,“你一哭,我心就亂了。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你說,我聽著。”唐竹筠逼退淚意,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道。
她甚至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平靜了許多,握著杯子在床邊坐下。
“我原本就算準了,我離開之后,北夷會有人來偷襲。”
所以關于戰事的大方向,一切都在晉王掌握之中。
但是他沒有算到,會有勒爾泰這號人物的出現;也沒算到,唐竹筠會出事;更沒想到,當真有人如此喪盡天良,在如此重要的關頭,兄弟鬩墻。
“有勒爾泰這一出,加上已經讓北夷損失三萬大軍,北夷之危基本可解。剩下的事情,我打算交給渠念。”
“你自己進京?”
“嗯。”晉王點頭,“而且要出其不意。”
他打算,對外宣稱自己在府里養傷,實際上暗度陳倉,前往京城。
至于唐竹筠這邊,就讓她以為他假裝受傷,別再操心。
本來去京城,已經讓她憂心忡忡;如果再讓她知道他受傷,恐怕寢食難安。
只是算來算去,沒想到她還是聰明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我呢?”唐竹筠問,“需要我做什麼?”
她不攔著。
如果進京是必須的選擇,她不攔著。
晉王和她,就是篳路藍縷創業的一代;再多苦再多痛,也得咬牙忍著。
她很想跟著他去照顧她,但是她不能。
還有孩子們。
甚至于,就算晉王要走的,是一條死路,她也還得活著,讓她的孩子們還有娘。
“我把邊城這一大攤子交給你,可好?”晉王略用了幾分力氣握緊唐竹筠的手。
唐竹筠點頭:“好。”
她不懂的,可以學。
她必傾盡全力,給他一個安穩的后方。
“有什麼要叮囑我的,你說。”
他們兩個都不是任性妄為的人,有些事情,雖然沉重,卻又是必須。
“明日再說。”晉王道,“我緩兩日再走,我還得見見勒爾泰。”
勒爾泰是意外,或許也可能是驚喜。
“好。”
唐竹筠從他手中抽出手來,摸了摸他額頭。
還好,不燙。
沒想到,晉王卻拉著她的手……
唐竹筠面紅一片。
——男人,是不是不死不休?
都已經成這幅鬼樣子了,卻還惦記著那點事,真是令人又好氣又好笑。
晉王卻覺得,那麼長時間不見,不想才不是男人。
劫后余生,更明白生命無常,及時行樂。
更何況,她那麼聰慧,和自己心有靈犀,他沒說出來的那些沉重的囑托,她都不點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