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婳漫不經心地道:“想來就來了唄。”
她難道能說,是被穆子鈺追得不勝其煩,父母偏偏還被穆子鈺騙得團團轉,索性跑路了嗎?
不管別人怎麼相信美好的愛情,她渠婳心硬如鐵。
她這輩子,就是注定要輾轉于男人之間,至死都愛少年的。
——又不是愛不起。
誰愿意去給人家做兒媳,做夫人?
她上輩子也不欠他們家的。
渠婳對男人,是喜歡弱一些的——主要是性格,不是身體;但是她對同性,卻是慕強。
所以見到嫣然今日表現,她是發自內心的贊賞。
嫣然對渠婳的認知還停留在“見面扇耳光”的兇殘中,但是畢竟大家還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態度也很客氣。
她盤算了一下輩分,道:“姨母……”
“等等,誰是你姨母?”渠婳打斷她的話。
嫣然:“從盈盈姨那邊論……”
“不和別人論,我自己論。”
嫣然:“郡主……”
想親近一點兒,卻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看樣子,這兄妹倆又鬧起來了。
“叫姐姐就行。”渠婳道,“好了,我也是剛來,你估計也累了,我有空找你玩去。”
關鍵她又看到了穆子鈺那個陰魂不散的,得趕緊躲遠點。
嫣然:“……”
于是,除了姜若之外,嫣然又莫名其妙多了個姐妹。
這三人,年齡有差,性格各異,卻組成了奇怪又和諧的三人組,時常在一處,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嫣然回到家里,先洗了個澡,然后到院子里躺椅上躺著翻書。
當然不是什麼正經的書,是姜若送她的話本子。
姜若癡迷話本,庫藏豐富。
嫣然翻著話本,姜兒在她身后給她絞頭發,道:“姑娘,您今日可真神勇,奴婢看得眼睛都直了。”
“還行吧。”嫣然心思都在話本里,胡亂回答道。
這張生什麼玩意,三更半夜私會人家姑娘,一看就是炮灰。
翻到最后一頁,臥槽,張生竟然和姑娘he了?
什麼玩意!
嫣然把話本扔到了一邊,又換了一本。
“你就是不喜歡看,也愛惜些,畢竟是書。”
聽到這聲音,嫣然就知道誰來了。
“你怎麼來了?你祖父怎麼沒喊你去分析一下形勢?”她打趣道。
嫣然大腦簡單,但是她知道,在崔家,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崔老太爺又得在家里閉門和幕僚研究了。
這種情況下,崔小球這個得意的孫子應該跟著才對。
“祖父奉詔進宮了,”崔小球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從姜兒手中接過棉巾,輕輕替嫣然絞著頭發,“約莫得等晚上。我過來尋你,是和你說件事情。”
嫣然把話本放下,微閉著眼睛,舒服地躺著道:“是不是罵我今日出風頭?我是故意的。”
——今日下注時候的一邊倒,讓她意識到,有些搖擺派,已經投向了定王。
她挺身而出,就是要讓那些搖擺的人知道,晉王府還沒倒。
晉王府,永遠都是晉王府,一脈相承的強悍和簡單粗暴。
這些搖擺派,雖然討厭,但是也是大多數,拉來充人頭也好。
崔小球笑了笑:“不罵你。”
要是說心里有什麼不爽快,那就是她太光彩奪目了。
今日之后,想要藏劍于匣,再也不能。
他會有很多的對手了。
“那和我說什麼?”嫣然問。
“今日龍舟賽的事情。”
“嗯?”嫣然道,“是不是知道我贏了銀子,來分我錢了?”
崔小球:“……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我之間,不分彼此。”
“好兄弟,講義氣。”
嫣然道,“那我就一起讓人帶給父王了,父王手頭要寬裕些。對了,龍舟賽怎麼了?”
第705章 少年趙闊
崔小球對于這個“扶爹魔”早就習以為常。
沒辦法,以后他也得跟著扶。
“應該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崔小球道。
“我也這般覺得,就榮王那懦弱的樣子,真的不敢。”
榮王為人迂腐懦弱,膽子特別小。
他其實是個老好人,否則也不會在家里開設學堂,還招別人。
只是兒孫都有些不成器。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他也活不到現在。
當年在名正言順能爭奪皇位的時候,他都畏縮成鵪鶉,現在哪里能出頭?
崔小球道:“我去查查便知道了。”
“怎麼查?”
“當然是查誰從中牟利了。”
“我……”
崔小球笑著道:“你最多是小蝦米,后面不是還有條大魚嗎?”
嫣然神情變得有些尷尬,訕訕地道:“你說崔小球,會不會,會不會是我父王干的?”
畢竟在球場上,龍舟賽場上造假,她父王有前科,也有這個能力。
崔小球思忖片刻后道:“可能是。但是也不一定。”
他總覺得,晉王應該不會為了十幾萬兩銀子冒險。
萬一被人查到了怎麼辦?
“我父王缺錢,”嫣然卻道,“現在好幾處打仗,以后還不知道得持續多久,我父王也得為五斗米折腰。”
要是這銀子,真的進了父王兜里就好了。
“你去查你的,我去問問父王。”
“好。”
深夜,嫣然從王府摸出來,帶著幾個暗衛在暗夜之中潛行,悄無聲息地來到晉王的住處。
外面鶯歌燕語,聽得人骨頭都酥軟了。
屋里嫣然看著有些熟悉的少年,目瞪口呆。
她剛進屋,就一眼看到龍舟上擊鼓的那少年。
實錘了,就是她父王造假了。
“我就說嘛,”嫣然短暫驚訝之后又上前靠在晉王身邊,笑嘻嘻地道,“這個小哥哥,竟然是父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