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忽然想起來,”秀兒道,“娘娘的回奶藥帶夠了嗎?路上漲奶一定很疼……”
“沒事,嫂子自己就是大夫。”明珠故作輕松地道,“但是我看你這樣,才讓人操心。秀兒姐姐,咱們都得往好處想,大哥和嫂子,是要在京城主持大局的。”
“對,明珠你說得對!”秀兒吸了吸鼻子,“走,咱們去看看幾個孩子去。”
無羨和瓜瓜都很乖,就無忌,總是不老實,總去碰無疾。
關鍵這個小東西,實在太聰明,又會察言觀色,知道親娘和秀兒不在的時候,扯著嗓子哭,奶娘們就害怕了。
明珠在府里幫忙照顧孩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還得她操持,忙里忙外,把吳鎮海的事情忘到了腦后。
吳鎮海其實出手很闊綽,臨走之前塞給她那一疊銀票,加起來足足有兩萬兩銀子。
明珠已經收了起來,準備找時間還給他。
這一忙,就擱置了。
而那邊,吳鎮海自明珠“離開”之后,很是頹廢了幾日。
之前總去陶馬那邊,但是想起曼娘那嘴臉,他又不想去了。
不就是喝酒嗎?
他自己在家里不能叫酒席嗎?
在自家大醉了三日之后,吳鎮海覺得自己放下了。
天下女人千千萬,怎麼離了她明珠,就活不下去了?
他左擁右抱,活得更好呢!
他自己去馬廄里,親自把自己的馬牽出來,摸摸馬頭:“老伙計,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
呸呸呸,他說的這是什麼話,簡直像怨夫一樣。
“走,帶你出去逛逛,今日咱們風流快活去!給你挑兩匹,不,四匹小母馬,你喜歡哪個就是哪個!”
他今日什麼都不干,就去馬場遛馬去。
結果剛出了門,就有下屬匆匆忙忙趕來攔住了他,說是有兩個士兵,因為爭一個姑娘大打出手。
“怎麼不打死這些王八蛋!”吳鎮海大罵道。
天下女人都死光了嗎?非要那一個。
他們倆打死一個少一個就算了,問題是還各自糾集了自己的同袍,現在正當街上演械斗肉搏呢!
吳鎮海本來就氣不順,聽說這件事情之后更是雷霆大怒。
他跨上馬,甩著馬鞭惡狠狠地道,“老子這就去看看,誰活膩了!”
一個都跑不了,全部軍棍伺候。
把他們打得哭爹喊娘,趴床上一個月,看誰還敢聚眾斗毆。
還兵呢,他們比匪還招人恨。
吳鎮海騎馬趕到的時候,眾人還打著呢!
旁邊圍了很多邊城的民眾看熱鬧和叫好。
——沒辦法,邊城尚武,男女老少都這樣。
“都給我住手!”吳鎮海高坐馬上,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他的聲音宛若驚雷,眾人本來都還一副“天王老子都別來勸我,今日就是要打服這些雜碎”的張狂,但是聽到吳鎮海的聲音,都趕緊收手,低著頭訕訕的。
吳鎮海開始罵人:“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是不是?怎麼拿著軍餉為女人打架,光榮嗎?沖鋒陷陣的時候,怎麼沒凸顯出你們來?”
有人喊冤:“總兵大人,打架這事或許有對錯,但是沖鋒陷陣的時候,屬下可沒慫過!”
在心愛的姑娘面前,誰能做慫貨?
另一個粗聲粗氣地道:“俺也一樣!”
吳鎮海:娘的,一個好東西都沒有。
誰家姑娘瞎了眼,能看上你們這兩個憨貨。
“大丈夫何患無妻?”吳鎮海斥道,“當街如此,體面呢?還要不要點臉了?”
與此同時,馬車停下許久,明珠等得著急,忍不住掀開簾子往前看。
——無疾晚上總是啼哭,她去廟里求了佛祖,這兩日就見好了,她打算去還愿,順便多捐點香油錢。
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兵痞子鬧事,堵在這里良久。
她還著急回去幫忙照看幾個孩子呢!
吳鎮海坐得高,看得遠,一抬眼,正好和明珠對眼。
他整個人都愣住,隨即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還在?
他又狠狠揉了兩把,把眼睛都揉紅了。
人不在了?
原來,明珠看到吳鎮海,就放下了簾子。
他在,應該很快就能恢復通行了吧。
除非是他自己在搞事情。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手下,一個個正垂頭喪氣,忽然就見自家總兵大人,瘋了一樣地驅馬往前趕。
眾人:“???”
吳鎮海在擁擠的人潮之中,硬是沖出了一條路,沖到了明珠馬車前。
沒錯,是她了。
這車夫,都是王府的,他認識!
吳鎮海想都沒想,勒馬停下,一躍而起跳上馬車,直接鉆了進去。
明珠:“……你發什麼瘋!”
外面可是那麼多人看著呢!
吳鎮海呆住,隨即咧著嘴笑:“你,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又回來了?”
明珠:“天還沒黑,你就開始做夢了。”
“那你怎麼回來了?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定然是因為我。”
“我就沒走,哪來回來一說?”明珠道,“你那兩萬兩銀子,回頭去王府取。”
“我不要!你騙了我,不是兩萬兩銀子能了結的。”
明珠無語,“我怎麼騙了你?我又沒說我要走,你非把銀子給我。再說,那是長者賜,怎麼又成了我騙人,吳叔叔,嗯?”
吳叔叔被懟,卻還是激動到語無倫次:“你,你這個小騙子!”
“趕緊下去!”明珠伸手推搡他,“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吳鎮海一激動,聲音就控制不住地拔高:“我不要臉,我就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