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對糖寶那麼依賴,可以為她赴湯蹈火,付出一切?
因為在她最難的時候,是糖寶扶了她一把。
她能為別人些許的好,回以最赤誠的回報。
可是愛情,她敢嗎?
她怕自己深陷進去,到時候要拔出來的時候傷筋動骨。
她有什麼好?
她從來都是人群中默默無聞的那條咸魚,從來沒有光芒萬丈過。
糖寶在現代的時候,那也從來都是所在學校和單位的佼佼者,是別人家的孩子。
自己呢?
咸魚。
她安于現狀,也并不想發光。
這樣的她,是怎麼吸引到渠念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可能就是因為她不一樣,渠念很好奇。
可是當長年累月的相處之后,所有的新奇被磨平,她還有什麼?
所以她一直逃避,一直對渠念說,你放過我,你去找別人。
因為她玩不起。
人說拿得起,放得下;問題是,她拿得起,放不下。
如果懦弱有罪,那她承認,她罪大惡極,她認罪。
她寧愿在自以為的歡喜之中麻痹自己,也不敢全身心地去愛。
如果曾經的擁有,要用余生漫長的痛苦來平復,那對不起,她不愿意。
而且,她和渠念,根本就不是勢均力敵的。
她想轉身的時候,都無法回頭,注定要綁在一起做一輩子的怨偶。
心里也有一些些不愿意承認的羨慕,她好羨慕糖寶。
她曾婉轉和糖寶提起過,為什麼會選擇相信晉王。
糖寶說,她選擇晉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愿賭服輸的準備。
最壞不過是被背叛,她認了;但是如果贏了,就是一生相伴的靈魂伴侶。
糖寶堅強能干,默默做好了晉王的后盾。
那是她眼中從來都光芒萬丈的糖寶啊。
她不行的……
渠念看著任盈盈眼中隱約閃動的淚意,忽然俯身上前。
任盈盈往后退,卻退無可退,略顯驚恐地看著渠念放大的俊顏,徒勞地想用懷里的狗肉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渠念卻一把抓起狗肉扔到了一邊。
狗肉:你戴我牌子,就不做人了?
委屈巴巴,角落自閉中。
“你怕什麼?”渠念的雙眸,像被星光點亮,熱烈且璀璨,呼吸的熱氣那麼近。
他說,你怕什麼。
直中靶心。
任盈盈心里慌亂不已,下意識地想要插科打諢:“我有什麼可怕的?我……”
“任盈盈,我連你的狗牌都敢帶著招搖過市,我怕什麼?”渠念忽而冷笑,眼神深邃,“我才是什麼都不怕。你裝什麼?你就不喜歡我?”
“我才不……”任盈盈咬住嘴唇,剩下的聲音變得虛弱起來,“喜歡你。”
渠念看著她眼角努力逼退卻還是馬上忍不住的淚意,嘆息一聲,伸手把人攬到懷中,揉了揉她頭頂,“我真是,想打你一頓。”
“我就說你這樣的男人要不得,我就說……”
“盈盈,”渠念打斷她的話,“你知道,我身為親王府的世子,從小被和晉王比較,我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嗎?”
可是這一身驕傲,遇到喜歡到心底的那個人,都蕩然無存。
因為和她相識,深刻了解了這是怎樣一個可愛美好的靈魂,渠念甚至對于變成狗的那段經歷,都心生感激。
但是他,絕對不會承認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晉王,幫他沖鋒陷陣嗎?”
任盈盈不能再裝傻。
這件事情上,她明白,有她的原因。
她想幫糖寶,渠念想幫她……雖然其中可能還有別的利益關系,但是這一條,肯定有。
“你是為了幫我。”任盈盈道,“所以將來你有什麼難處,渠念,我會像幫糖寶一樣幫你的。”
渠念笑了,口氣輕松地道:“我竟然能和晉王妃比了?是不是太榮幸了?”
任盈盈低頭撥弄著腰間的環佩,有心想懟人,喉頭卻發緊,說不出話來。
渠念啊渠念,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這般直白地扯開?
以后,還能面對彼此嗎?
“總算還知道,我是為了幫你,要不真的要被你氣得英年早逝。”渠念聲音越發輕松起來。
他不喜歡看著任盈盈現在的樣子。
這不是他那只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狡黠靈動的小狐貍了。
“你這種人,臉皮厚,肯定長命百歲。”
“那分你點福氣,活到九十九就行。”
“呸。”
見她總算有點笑模樣,渠念才接著道:“我和晉王談過,你知道的。其實沒有那麼復雜,我只提了一個條件。他答應了,我給他賣命。”
任盈盈隱隱覺得這個條件,應該和自己有關系。
“你求了免死金牌?送給我?”
“你還用免死金牌,未來的皇后,不是你最好的保命符嗎?”
“那肯定的。”
“我和晉王說,”渠念看著她的水眸,“給你個封號,一個和我無關的封號,一個無論你嫁給誰,都能尊崇一生的封號。”
任盈盈語塞,整個人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這樣的傻子,就是想破腦瓜,也想不出,渠念竟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你做個護國夫人,配我這個世子,是不是綽綽有余了?”渠念笑著擦掉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畢竟世子一抓一把,護國夫人只有一個。盈盈,喜歡這個新年禮物嗎?”
我喜歡你個鬼!
任盈盈低頭,淚落,啪嗒啪嗒地掉到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