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聽了他的話后道:“我可不干這事!他們還太小了,就算現在你定下來,以后或許郎九另有所愛,或許凜凜改弦易轍,總之變數太多。”
這麼大點的孩子,知道什麼是為愛癡狂啊!
要是說,郎璇對凜凜有好感,她信;可是對凜凜有好感的女子,那不得從皇城內排到皇城外?
別說凜凜還有諸如聰明、英俊、溫和這些重要的加分項,就他是個紈绔,單單憑著身份,那也會有很多女子愛慕的。
文帝道:“那是以后的事情,變了就變了。最重要的是,你沒發現,凜凜根本不反對嗎?”
“嗯?”唐竹筠愣住。
她覺得都是文帝自己在一廂情愿的胡思亂想,凜凜哪里有分毫的表態啊!
剛才凜凜不是還特意強調了,他和郎璇不怎麼熟嗎?
是她孕傻,還是文帝魔怔了?
一時之間,她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對他來說,已經是表態了。”
凜凜走一步,看十步,甚至幾十步。
他和郎璇的親事,一直沒有解除;如果凜凜真的有心解決這件事情,肯定已經動手了。
然而到現在都沒有動靜,至少說明他還在觀望。
能讓他觀望的女子,已經實屬不易了。
文帝覺得,在感情這件事情上,他比唐竹筠更懂凜凜。
畢竟是父子,多年父子,兒子長大之后,也更像兄弟。
“你在郎璇身上,多上上心。”文帝叮囑道。
唐竹筠沒答應,但是心里也有些意動。
哎,養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到底有多難。
主要是,沒有什麼經驗可以參考,讓人覺得做或者不做什麼事情,都怕出問題。
文帝見她神情,就知道她沒放到心上。
算了,這件事情,還是他自己也給盯著點吧。
郎璇回到家里,想起今日的事情,依然覺得心緒難平。
她后悔了。
她怎麼那麼沖動就沖了出去?
沒有她,宇文鐸也能應對的。
她就像個跳梁小丑一樣……
郎璇雙手捂著發紅發熱的臉,思緒難以自已。
不過也沒事,她自我安慰,經過這樁事情,宇文鐸應該會想起之前自己給他送證據的事情。
那他們四房,肯定沒事了。
哎,會不會,他今日以為自己就是為了提醒他這件事呢?
哦,也不會吧,嫣然應該會告訴他的吧。
郎璇一會兒這樣想,一會兒那樣想,把深愛之中那種患得患失,表現得淋漓盡致。
“姑娘。”云姨娘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郎璇被嚇得一哆嗦。
云姨娘什麼時候進屋的,她竟然不知道。
她慌亂地站起來道:“姨娘,有事嗎?”
云姨娘看著她,心中總覺得不踏實,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輕聲道:“奴婢就是心里忐忑,又不知道跟誰說,只能來煩姑娘了。”
“姨娘說的哪里話?和我不用那麼客氣。”郎璇拉著云姨娘坐下,又親自給她倒了杯茶。
云姨娘虛虛坐在椅子上,捧著茶杯道:“奴婢在想,咱們總是這般藏著也不是辦法。萬一將來被找到,會不會罪加一等?”
她聽說郎家眾人都要被判流放,心里覺得,一家子就是流放,也沒什麼。
郎璇篤定地道:“姨娘放心,不會的。明郡王會給咱們一條生路的。”
“可是流放去遼東,在明郡王眼中,也算一條生路吧。如果真是那樣怎麼辦?”
云姨娘唯一擔心的,是郎璇。
她一個姑娘家,路上遇到什麼事情怎麼辦?
畢竟那些押送的衙役,比起土匪也強不到哪里去,路上要欺負犯官家屬,再正常不過。
云姨娘其實出身很好,年紀小的時候祖父犯事,一家人被發賣,她輾轉流落到了郎璇生母身邊,這才算有了點好日子。
雖然那時候她年紀小,但是有些情景,這輩子都不能忘記。
她親眼看到自己三伯母,把三伯父的兩個美妾,送給路上遇到的各種不同男人凌辱,甚至是當眾凌辱……
為什麼她始終對郎璇那麼好,因為郎璇的母親,對她真的是再造之恩。
那是她的夢魘。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真的噩夢重現,她寧可自我了斷,也絕不會落到那些人手中。
但是她最擔心的是郎璇。
她想著,如果自己的死,能給郎璇一條生路,那麼她愿意!
郎璇卻道:“不會流放的。我猜,多半是不會管我們,讓我們自生自滅。”
“真的嗎?”云姨娘憂心忡忡。
她不怕死,她怕到時候死都不得死,死了也沒有意義。
“真的。”郎璇篤定地道,為了讓云姨娘安心,她還透露了些許,“我無意中知道郎家替定王蓄養私兵的事情,所以告訴了明郡王。”
“那,應該會沒事的。”云姨娘喃喃地道。
“嗯,姨娘放寬心。”郎璇道,“等郎家的人都離開京城,咱們就可以出去活動了。”
她告訴宇文鐸私兵的存在,也有私心。
現在獨善其身的四房,就像郎家的叛徒一般,那些人未必不會把刀劍對著他們。
宇文鐸一并解決了,他們也有好日子過。
“那就好,那就好。”云姨娘道,“我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四老爺,他這些日子也茶飯不思,憂心忡忡。”
郎璇笑了笑。
看著云姨娘出去的背影,她默默地對自己說:沒事了,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