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處也好一段時間了,凌桉對沈之明不再像是從前那樣疏離,將沈之明當成是自己的好朋友來看待,但這會兒也多多少少是有些無措了:“不用這麼夸張……”
沈之明道:“小孩子的衣服都是越多越好,一點都不夸張。”
凌桉只好說:“謝謝你。”
“客氣什麼?”沈之明伸長脖子看廚房,“要是你感謝我,抽空給我做點蛋糕就行,我愛吃甜食。”
他說完,又道:“哎不行,你現在都懷孕了,這些事情還是不能你來做,我打電話叫幾個臨時保姆來吧。”
凌桉輕聲:“我都快做好了,不用了。”
“你來干什麼?”蕭戟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沈之明渾身都一僵,費了好大功夫才讓自己看著自然一點,笑著道:“表哥,今天不是小年夜嗎?我來看看你們啊。”
“用不著,”蕭戟淡聲說,“快滾。”
沈之明指著凌桉,道:“那我等會兒喊保姆來給她做飯,怎麼樣?”
蕭戟掃他一眼。
這眼神很平靜,似乎沒什麼含義。
但是沈之明向來有眼力見兒,他身為男人,一看這眼神,立即明白了什麼,湊到凌桉的身邊小聲說:“蕭戟不會是特意來吃你做的飯的吧?畢竟我看他也不像個摳門到請不起保姆的人。”
凌桉一頓。
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蕭戟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她現在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盡力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蕭戟不反悔讓她去醫院打胎,就……
就夠了。
至于她這顆心還疼不疼的,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還不滾?”蕭戟瞇起眼,看向沈之明搭在凌桉肩膀上的手,“再動手動腳,我給你剁了?”
沈之明迅速收回了手。
場面有些尷尬,沈之明舔著臉說:“我來都來了,先吃頓飯再走吧?”
他繼續:“反正凌桉都已經做好了,也不多我一雙碗筷。”
蕭戟有意見:“沒你的份,快滾。”
沈之明瞧見蕭戟驟然冷下的臉龐,登時吞咽了下口水,也不敢招惹自己這表哥,見蕭戟實在沒得商量的模樣,就轉頭要走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正好我媽喊我回去吃飯,就不陪你們了。”
蕭戟側過身,給沈之明讓路。
“嘿?表哥你這趕人的意圖能不能再明顯點?”
蕭戟說:“硬要我說‘滾’,你才聽得懂?”
“沒,”沈之明癟了癟嘴,提起腳步,連招呼都沒敢跟凌桉打,就直接走了,“我這就走。”
客廳里恢復寂靜。
凌桉等到沈之明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這才轉身去廚房,繼續做午餐。
蕭戟走過去,在桌子上翻了翻,說:“沈之明對你很上心。”
“我們是朋友。”凌桉手一頓,輕聲回答。
“哪個朋友三天兩頭來家里跑?”
凌桉垂下眼,不吭聲。
蕭戟又說:“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沈之明和我是表親關系,我睡過的女人,沈家不會接受。”
聞言,凌桉握著湯勺的手微微顫抖。
湯里冒著泡泡,沸騰著,可她顫抖的動作更加明顯,蕩漾出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凌桉死死壓住這難受的感覺,輕聲說:“你為什麼不干脆再直接一點呢?”
蕭戟蹙眉:“什麼?”
“我說,你為什麼不干脆再直接一點呢?”
凌桉的眼淚掉到這湯鍋里,吧嗒吧嗒,她拼命忍住,但很快又有新的冒出來,顫著聲音說:“你直接說,我是一個別人穿過的破鞋,沈之明不會撿破鞋穿,不是更清楚嗎?”
蕭戟瞇起眼:“我沒這麼說。”
“可你就是這樣的意思,”凌桉輕聲,“我不傻的,蕭戟。”
她伸手,將眼淚擦掉,道:“我聽得懂的。”
蕭戟皺著眉頭,盯著前方那道瘦小的身影,語氣平淡:“你要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
凌桉又掉下眼淚。
“你懷孕了,情緒起伏大,”蕭戟說,“我建議你,先冷靜冷靜。”
凌桉將手里的湯勺丟下。
她默默將眼淚擦掉,輕聲說:“我很冷靜。”
“你要是冷靜,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和我爭論這樣沒有意義的問題,”蕭戟開口,“我不和你計較。”
他道:“我說過了,以后少和沈之明來往。”
凌桉閉上雙眼,沉默好一會兒,睜開眼后,這才重新拎著湯勺,慢慢攪動。
當天晚上,蕭戟沒離開。
他和凌桉睡在同一張床上,并不做什麼,只是伸出手,摟著她的腰。
凌桉渾身都僵硬著,又開始控制不住地掉眼淚。
蕭戟說:“再過幾天,去一次醫院吧。”
“不,我不去,”凌桉開始顫抖,“我要……”
蕭戟道:“去做孕檢而已。”
幾個字落下,凌桉剛才提起來的心這才暫時落入肚子里,只是這顫抖的幅度無法控制:“真的……只是去做孕檢嗎?”
“嗯。”
蕭戟摟著她,像是抱著一個布娃娃,將凌桉整個人朝著自己的方向帶了帶,然后說:“檢查一下。”
凌桉細細顫抖著,小聲道:“蕭戟,你別騙我……”
她的聲音太小了,像是說給自己聽,以至于蕭戟根本沒聽見。
蕭戟說:“凌桉,我最近做夢總是夢見你。”
凌桉心口一顫。
他說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間:“好像我以前在哪里看見過你。”
第180章 沒和你說嗎
凌桉一雙杏眼看向落地窗的方向,輕聲回應:“是嗎?在哪里看見的?”
“不知道。”
蕭戟說:“可能只是夢吧。”
凌桉垂下眼,輕聲說:“那睡覺吧,我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