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桉情緒也不好,愣著不動。
“硬要惹我生氣?”蕭戟的聲音陡然降低,“想吵架?”
他渾身氣壓都沉下去,偌大的客廳里,靜謐無聲,只余下壓迫且懾人的氣息氛圍。
凌桉經不住嚇,垂著腦袋啪嗒啪嗒掉眼淚。
她哭泣的時候沒有聲音,只是眼淚掉下來,她時不時需要抬起小手去擦。
幾分鐘后。
凌桉聽見站在面前的蕭戟低聲嘆息一句,很輕,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察覺不到。
然后……
這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蹲下,他握住她的腳踝,將之放在了水盆里:“別哭了。”
“我不嚇你,”蕭戟沒什麼語氣的說,“也沒打算揍你。”
他的動作很輕柔,細致的,將她腳底踩上的灰塵和小石頭都洗掉,做完這些后,又拿了毛巾給她擦。
蕭戟確實沒做過這種事,在此之前,他并不覺得有哪個女人配讓他俯首做這種伺候人的事情,但凌桉一哭,他只能妥協。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桉桉。”
蕭戟將水盆踢開一點,單膝蹲在凌桉面前,伸出手去抱她的腰,他將腦袋埋在她的肚子上,輕聲說:“桉桉,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很累,談完事后就馬上趕回家了,我沒有做其他事,更何況……”蕭戟說,“我們就要結婚了。”
凌桉垂下眼,視線正好定格在蕭戟的頭頂。
“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他說。
這話落下后,蕭戟等待了很長的時間。
直到……
凌桉回過神來,她抬起手,緩緩去抱著蕭戟,輕聲說:“蕭,蕭戟。”
“我在。”
凌桉落下淚,抽泣著說:“我,我只是很害怕,我只是害怕,我沒想惹你生氣的,我沒想和你吵架的,我不想的。”
“我知道,”蕭戟立即應了,“我知道。”
凌桉又繼續說:“你不會騙我了,對不對?”
“對,我不騙你。”
凌桉不放心,反反復復詢問,一雙杏眼充斥林間小鹿似的惶恐和害怕,輕聲:“你沒有撒謊,你沒有打算逗我玩,對嗎?”
“對。”蕭戟說。
信任是一種十分脆弱的東西,兩個人之間建立信任,需要漫長的坦誠相待的過程,可摧毀信任,只需要短短一瞬間。
凌桉并不知道蕭戟說的是真是假,她只是重復詢問一句:“真的嗎?”
蕭戟說:“真的。”
客廳內又恢復了安靜。
半晌后。
凌桉才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昨晚去做什麼了?”
蕭戟不喜歡和女人說公司上的事情,這是他的習慣。
畢竟,商業上很多復雜難辨的東西,說不清楚,又需要提防提防,尤其是刺探內部消息的時候,女人這樣的生物,最容易得手。
大多數的男人,都不會對一個柔弱的女人產生防備心。
蕭戟破了例,對凌桉直言不諱:“林初白最近開始要接手家族生意了,林婧現在掌了大部分的權,誰輸誰贏還未可知,林婧察覺出我暗地里幫林初白,現在明面上在找我的事。”
“我手底下有個項目,被林婧盯上了,加上之前收尾工作出了點意外,有些把柄,她想切我的后。”
蕭戟說:“林婧一個女人,心狠手辣,她沒有商業道德,筏子說推了就推了,也不怕擔上人命,她要是個男人,就沒林初白什麼事了。”
凌桉皺著眉。
“昨天是有一個開發商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我想在最短的時間里,把這件事敲定了,這樣的話,工程已經開始,林婧沒理由去扯我后腿。”
蕭戟低聲解釋著這句話,然后繼續說:“昨天包廂里,也就只有幾個人,除卻合作方之外,就是他在那邊叫來的幾個陪酒小姐。”
“我本來要提前離場,但臨時發現事說不完,需要補些文件,我就先給你打個電話,報個行程。”
蕭戟一字一句,平靜的陳述。
實際上,出門應酬的時候,包廂里有女人這樣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畢竟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有錢人的癖好就更多了。
這些只是正常的流程。
凌桉垂下眼,輕聲說:“可她拿了你的手機,接聽了電話。”
“中途離開過一陣。”蕭戟道。
凌桉不再開口。
她的視線轉移,最后落到蕭戟的胳膊上。
“你流血了。”凌桉瞪大眼,才發現這件事。
“估計是剛才在大道上,被車刮了。”蕭戟平靜無比。
他站起身,正要轉身去處理,凌桉的動作更快,她跑去柜子里拿來了醫藥箱,小心翼翼給他處理傷口。
蕭戟盯著她的臉瞧。
他看見她的動作很輕柔,眼神認真,酒精消毒,棉簽上藥,還拿繃帶纏繞上來,手法十分熟練。
而在這個過程中,蕭戟一直都在看著她。
靜靜的,看著。
片刻后,蕭戟才詢問出聲:“桉桉,你心疼我嗎?”
這句話很耳熟。
凌桉聞言,動作一頓,最后慢慢點頭,小聲說:“心疼的。”
蕭戟忽然輕笑一聲。
他親了親凌桉的臉,啞著聲音說:“桉桉,我想,我真的想和你能有一個家。”
“我想給你一個家,給你,給我,我們兩個人的家。”
第266章 是愛
兩個人的家。
凌桉指尖一顫。
實際上,如果這句話,換成是幾個月之前,蕭戟抱著她,親口說出來,那該有多好。
那會兒,就會是一家三口了。
凌桉垂下眼,說:“你之前不是說你累了嗎?你去樓上睡覺吧,我做點早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