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不搭理她。
見狀,閩筱沐又開始哇哇的哭,一邊哭一邊抹眼淚,指責說:“蕭戟你怎麼這樣呢?你欺負人,我閩筱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我可是閩家的掌上明珠,你現在和我道歉,我就原諒你,不然我回去跟你爺爺告狀!”
蕭戟說:“隨便你。”
“你……你……”閩筱沐咬唇。
蕭戟想起來什麼,冷著臉補充說:“你可以不尊重凌桉,但凌桉是我的未婚妻,是蕭太太,我不允許別人不尊重蕭太太,懂了嗎?”
“我不懂。”閩筱沐裝傻。
蕭戟清冷的說:“過后我要找你麻煩。”
閩筱沐氣得提起裙子就往外跑,臨走的時候還說:“我要回去跟蕭爺爺說,蕭戟你為了一個賤女人罵我,你等著!”
高跟鞋在走廊上滴滴答答的,很快就消失了。
清凈了。
蕭戟依靠在位置上,深呼吸一口氣,因為受傷的緣故,這麼個動作做出來,還有些卡著肺疼。
他的視線掃過病房,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病房門被杜康推開了,蕭戟直白說:“看出什麼來了?”
“抑郁癥吧,”杜康說,“重度了。”
蕭戟瞇起眼:“不可能。”
“前一段時間她還好好的,就是脾氣爆了點,”蕭戟仔細回想,“她一直都陽光向上,遇到什麼事都沒關系,她看見人了還會笑,還知道說話氣我。”
蕭戟越說越覺得有些喘不上來氣。
臉上陰沉的神色也漸漸的冰冷。
他以為醫生說的抑制精神之類的疾病,估計還是因為孩子的事情。
但杜康說:“她應該以前就有這方面的傾向了,具體還可以追溯到童年時期,或者是學生時期之類的,一個人情緒的低沉不代表一件事,也有可能是很多件事情堆積起來,日積月累的打擊,就算是再樂觀的人,也會被垮掉的。”
蕭戟垂下眼,莫名的安靜。
氣氛莫名的沉悶。
其實剛才看見凌桉的模樣,他就已經有了預感,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所以才覺得不可能。
畢竟凌桉……
一直都是一個積極向上,努力著,在默默發光的女孩子。
“那該怎麼辦?”
杜康說:“臨床上重度抑郁癥的治療首選方案是藥物治療,這是疾病康復最基本的治療方法,我覺得可以先……”
“她已經服用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藥了,”蕭戟說,“但這些對她沒有多少作用。”
“那也要吃藥的,藥物是必備的,”杜康輕聲開口說,“再說,凌小姐的情況還需要再觀察觀察,要看看藥物是否真的對她無效,如果無效,會進行電休克治療方案。”
杜康看出來蕭戟的情緒不是很好,于是說話的音量都輕了很多,道:“另外,我還會給凌小姐做心理輔導的。”
“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好的,蕭先生。”
杜康下去準備了,蕭戟還站在原地,盯著地上的一處光斑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月上枝頭,天色都黑了,蕭戟才回過神來。
他讓護士給他把病房換下來,又和凌桉的挨在一起。
蕭戟找凌桉變得方便很多,他讓人送了飯菜過來后,才拎著東西進了凌桉的病房。
病房里黑漆漆的一片。
伸手不見五指。
蕭戟順手開了燈,亮如白晝。
“關掉,關掉!”
凌桉像是受到驚嚇,縮在被子里開口說話。
蕭戟只好又關了燈,慢慢走過去,將東西放在一側的桌案上,輕聲說:“桉桉。”
“先吃飯吧。”
但凌桉沒有任何回應。
她只是躺在被子里,開始默默的掉眼淚,這是一種宛若控制不住的行為。
蕭戟蹙眉,伸出手去抱她,低聲說:“桉桉,餓了嗎?”
沒有回應。
“桉桉?”
蕭戟艱澀開口:“我喂你,好不好?”
依舊沒有回應。
屋子里很黑暗,但外頭有淺淡月光灑進來,銀色的光輝有些暗淡,但足以照到凌桉臉上的光澤,是淚珠子的晶瑩。
蕭戟這會兒倒沒有任何厭煩的感覺了,還順手抬起,給她輕輕擦掉了。
一點都沒看出來有任何嫌棄的模樣。
蕭戟繼續說:“我喂你吃點吧?不吃會餓的。”
之前不確定凌桉想吃什麼,所以蕭戟各種菜色都帶了一些,米飯喂到凌桉的嘴邊,但凌桉根本不張口。
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
蕭戟沒辦法,只好換了一碗清粥,再將湯勺送到她的唇畔:“桉桉?”
這樣的單方面輸出維持了大半個小時,直到這些飯菜都涼透了,凌桉依舊沒有張過口,也沒吃任何東西。
蕭戟只好將東西放下。
“桉桉,你不想吃飯嗎?”蕭戟抱著她,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頂,兩人擁抱的動作親密極了。
他的指腹在凌桉的右臉上慢慢摩擦,緊接著,便繼續開口說:“那個男人已經死了,死在大火里,消防員沒救回來。”
“他的尸體已經被運送到警察局了,因為他手里拿了刀,加上那間屋子起火的很蹊蹺,警察那邊在準備做尸檢。”
這些話落下后,凌桉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她緩緩抬起頭來,眼神灰敗,完全沒有當初的明亮。
蕭戟察覺到,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哄著說:“吃口飯,怎麼樣?”
“你吃完了,我再出去打聽打聽這件事。”蕭戟繼續。